穆金生说：“我不知道，在我眼里，我义父一直是一个有社会公德的有责任感的民营企业家、慈善家，一个成功人士。我如果不是与他的一次意外相逢，我读不了书，更不可能出国留学。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他说的夏琳知道许多她不该知道的事情，这也许只是他的一个借口。想不断地抛弃旧的女人换年轻佳丽，这是男人骨子里的本性。也许是夏琳的缠功太深，他摆脱不了，才想到了这一招。”

小李欲要制止穆金生侮辱性的说辞，夏新元说：“别打断他，让他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小李说：“那怎么行，他说他谋杀是义举是报恩，你也让他这么说？”

夏新元说：“对于他来说，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我们不能强逼他怎么说。”

见已问不出更多关于邹富贵的事情，夏新元于是让穆金生在询问的笔录上按了指印，在国外的临时审讯就这么结束了。

这时穆金生才突然想起问道：“我义父被抓起来了吗？他一定是被抓起来了，不然，你们不可能查到我这里来的。”

“你回到国内就知道了。”夏新元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此刻的他，心里和脸上都充满久违的笑，如果不是自己大胆采取这种倒取证办法，在短时间内不容他思考地迅速攻破，这个高智商的穆金生怎么可能竹筒倒豆般地痛快招认？到他事后想反悔，一切都晚了。

穆金生被带出审讯室后，夏新元怀着急切的喜悦心情跟常队通了电话，常队在那头乐不可支地说：“好小子，这把果然让你赌赢了。我马上跟江局讲，让他晚上好睡个踏实觉。为了打那张国际公函的证明，他在省厅可是夸下海口的。你弄弄就马上飞回来吧。”

小李在一旁心情复杂地说道：“上次我空手而返，这次你满载而归，常队退下一定要举荐你当队长了。”

“我是那块料吗？”夏新元习惯地用手指抹一下下巴，说，“我又不会拍马屁，这种事会轮得到我这样的人吗，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说老实话，我们二队的人在这方面都不行。”

“好啦，你以为我会妒忌你升迁吗，我巴不得你上。你当队长总比局里另派一个有背景的容易相处吧。我看好你呢。”小李亲热地挽着夏新元，边走边把嘴凑到他耳际，“怎么样，任务圆满完成了，我们今晚去酒吧潇洒一下，美丽的西班牙女郎可是热情似火哟，那个热烈和奔放，不是一般人抵挡得了的。再来西班牙，恐怕今生都不会有了，机会不可错过噢。”

夏新元说：“看来你上次尝到甜头啰？”

小李认真地：“上次我哪有这个心情，一点成绩没有，心里正懊糟着呢。这玩还是要看心情的。”

“好，我就信你一次。”

当晚，夏新元陪小李去了一家比较正规的酒吧。但去这家酒吧得穿过一段散发暧昧意味的步行街。步行街橱窗里的女人会向你飞吻或抛来诱惑的目光和肢体动作。一路上，两人不敢把眼睛向两边看，直到进了酒吧，两颗心才安定下来。两个难得地奢侈一回，喝着法国红葡萄酒，吃着西班牙甜点，听着斗牛舞曲，欣赏了西班牙女郎热情奔放的舞姿。那经地中海阳光浸晒的橄榄色皮肤，配上那疯狂热烈奔放的劲舞，看的人热血沸腾口哨声不断。

一个女郎突然舞到人前，两眼对着痴痴的小李放电，伸手在小李的脸上夸张地抚摸一把，然后接着继续几个似舞似挑逗的动作。小李傻傻地笑，不知如何应对是好。

从酒吧出来，夏新元笑对小李说：“那个热烈的美女可能看上你了，她如果追出来，你就把她带回中国吧。”

小李说：“我心里是想啊，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啧啧，你看看她那个美丽面孔，那个妖娆身段。不过，我带回去恐怕也养不起。”

这一晚，小李老迟才睡着。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西班牙警方给的笔录和录音录像光碟，带上穆金生就启程回国了。他们按照江局的指示在邻省下的飞机，他们把穆金生交给了江局事先接洽好的D城看守所看管。

办完手续已是傍晚六点，夏新元考虑到自己被公丨安丨除名的这个身份目前还不宜暴露，就与小李包了一辆D城的出租车直接往江城进发。

夜里十二点多，当夏新元风尘仆仆赶到家时，一家人都兴奋地起来跟他说话。母亲忙去厨房里打荷包蛋。新风给哥打来洗脸水。新元说：“免了，我要洗澡。”

几个月的憋屈和忍耐，新元终于忍不住对家人说：“你们知道我今天是从哪里回来吗？”

父亲笑微微地说：“我已经闻到你身上西半球的气味了。”

新元吃惊地：“你们知道我这些天出国了？”

父亲说：“是常队怕我们担心，不过他要我们绝对保密。”

“爸，妈，这一趟我没有白跑，我终于证实了我的推测，我姐是邹富贵的义子穆金生谋杀的，证据确凿。他邹富贵张狂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夏国梁气愤地：“这个狗杂种，阿琳这么拼命地帮他干，把什么都给了他。他就下得了这个手，真不知他的心是咋长的。”

新元说：“邹富贵的义子说，是姐发现了他义父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他这么个聪明人是不会做这蠢事的。所以我说，他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新元安慰了一会父母后，说：“我真困了，爸，妈，都睡了吧。”

这一觉，新元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是被家人叫醒起来的。他吃过中饭去到二队秘密办公地点，江局和常队已等在那里。

第二十章

江局和常队与夏新元寒暄两句后，便急着要看东西了。

听监测录音、看审讯视频和按了嫌犯指印的询问笔录，两领导全神贯注了好一会，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江局说：“有了这个，邹富贵起意指使谋杀的罪孽是逃不了了，但目前还不知道他出于何种目的杀人。新元，你再猜猜，他邹富贵为什么要谋杀你姐？”

夏新元说：“我至今还没找到具体证据。我想，喜新厌旧是一方面，关键应该是我姐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东西。”

江局沉吟了一会说：“我想也是这样。根据你们前一段时间侦察发现，江城丨毒丨品泛滥与邹富贵手下有挣扯不断的关系，我大胆推测，邹富贵有制造和贩卖丨毒丨品的最大嫌疑。夏琳也许就是发现他的这个秘密，才会被邹富贵狠心做掉的。”

常队说：“如果真是你想的这样，我就不明白了。他邹富贵又不缺钱，他干嘛要做这自寻死路的营生？还有这些大小官员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支持他，拥戴他？”

江局说：“这个问题只有等我们证实后，再向邹富贵和这些官员求证了。为了尽快查实我们的推测，我们不能让邹富贵知道他义子被抓的消息，这就是我要把他关在D城的道理。”

常队打开监测屏，一连切换了好几个画面：“江局你看，这是我前些天发现的，这个昊天集团的年青漂亮的女财务科长，一连几天频频出入自己公司，又在市委政府大楼出现过，在一个什么小区前现身。不知她想干什么？”

江局说：“这想想就知道了，只要是去过又没听说有什么事发生，那就是在缔结私下的利益联盟。鉴于已有铁证在手，前期内紧外松的策略要稍稍改变一下了。”

常队说：“那我马上对昊天制药进行一次突击检查。这条线稍一捋，情况就会很清楚。那个贩毒的应福生是坝上街贸易行的，有人反映贸易行有收购转手大麻籽的嫌疑，而贸易行收来的大麻籽又是给昊天制药的，这昊天制药有制造丨毒丨品的最大嫌疑。我想，这一炮一定能够打响。”

江局说：“好吧，你明天上午行动。”

第二天上午，除了在秘密据点监测值班的两个及夏新元，常队把全队二十多人叫到会议室开会，讲注意要点和保密纪律。九点，大家排队跑步齐刷刷出大门。当时邵副局刚好从大门外进来，他问常队：“你们干嘛去？”

常队边小跑边含糊道：“我们搞下实战演习。”

“还实战呢，连虚战都吃力噢。”邵副局笑嘻嘻地一句，“老胳膊老腿的，弄折了骨头我还得上医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