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考虑到我的学习成绩不是太好，为了我的前途执意要我去当兵，以便退伍后有个工作好安排。就因为拆迁，我父亲死了，我的工作也打了水漂。是人总要生存吧。一次我在江边用电瓶打鱼，一老妇人被江水冲走，我连忙跳水里把她救上来。她是在江边洗衣服，衣服飘走去捞才落的水。我把老妇人送到家，她儿子很是感激，当即就给了我2000块。我除名回来已游手好闲几个月。我手里拿着钱，难为情地说，大哥，这钱我本不该拿，见到落水的救下也是应该。只是我最近……，算我借你的。老妇人儿子见我这么拮据，问清情况就让我跟着他干了。这老妇人的儿子就是鞠旺生。”

苏三强听了福生的这一大通讲述，突然明白了他如何能心狠手辣，连毙两命也不手软的原因了。他这样的人去做个职业杀人绝对称职。阿强笑着说：“你在部队练成了一个神枪手，这个特长退伍还能发挥作用，让你赚了。你可是旺生的宝贝疙瘩了。”

福生说：“我现在是个杀人犯了，混成这样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现在唯一的想头就是再多赚些钱，我走后能让她们母子今后生活无忧，我就很满足了。她怀孕已经两个月了。”

阿强笑着说：“你也真是一个情种。要是自己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福生说：“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她安慰了我，不嫌弃我，使我多少享受了一点人生的乐趣。这样的女孩有幸让我遇到，我能不珍惜，不呵护吗？我一定要让她感到她这一生跟着我是值了，她没有选择错，即便我杀过人。”

阿强说：“一个人背上命案总是件提心吊胆的事。你当时怎么就开枪了呢？还一连射杀两人。”

福生说：“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危急，容不得你多想。因为我们买量大，要求老板亲自交易，没想到对方也想黑我们。是对方先动的手，我只有不客气了。不是我出手快，我们老板就没命了。”

……

两个聊天时，常队的几个手下就在下面的餐厅里吃饭。上次夏新元坐苏三强的车时，把一枚窃听追踪器塞进到了车的坐垫下。在他的车子去到规定地点之外的地方，刑侦人员便盯上了。

然而，孙斌几个在这里磨了两个多小时，却一直没见着有什么动作。穿着便衣的他们在这里喝着酒聊着天，看着店老板下楼张望一会，然后上去。过了好一会，苏三强又是空着手从下来，看着他钻进车里远去。

小组负责人孙斌很快了解到这家饭店主人的名字叫应福生，曾是特警，没有正式职业，偶尔在坝上街的一家贸易行出入。这两年却在市郊的国道旁盖了这栋楼开了饭店。看来他的钱有些来历不明。

于是注意的视线又转到坝上街的这家贸易行。

这家贸易行做的是土产山货之类的贸易，从易水上游的山里收购竹笋、核桃、箬叶、干蕨等，有时也季节性地从山里收购中草药原料。中草药全是帮江对面的一家医药厂收的。收的山货用船运到江城批发兼零售，船上去装货时，也带些适用的百货进山。

这日，孙斌又带着几个人在贸易行左邻右舍访问，被刚刚从贸易行里出来的应福生迎头碰上。

应福生是很警觉的一个人，他见这擦肩而过的几个的面孔有点熟，像在哪里见过，于是使劲想，一直想，终于让他想起。原来这几个人前些天曾在他的野鸡饭店里喝过酒吃过饭。

他想，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危险在向自己逼近了。如果他们是便衣丨警丨察的话，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平日里我一贯都是很小心的呀！

应福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走向街边一报刊亭，一边浏览一边观察这几个人的去向。他见这几个人走进贸易行上隔壁的包子店。一刻钟左右，几个出来往上去。福生急忙付款买下一本封面有半裸女人的杂志。他走向对街的包子店，说是买十个包子，顺口问一声：“刚才那几个人进店干嘛呢？”店老板是个中年胖子。他朝福生打量一眼，说：“你好像是隔壁贸易行的吧？你问这干嘛？你心虚了？你们干啥违法事了？人家正在打听你们贸易行的事呢。”福生问：“啥单位的？”胖子说：“不知道。”

老板尽管说不知道，但应福生想，从这几个先在自家饭店吃饭，后又摸到这里的情形来猜，他们八成是丨警丨察了，还是查丨毒丨品的丨警丨察。

福生给苏三强打电话说：“你马上把车子开出来，我们在文昌路文广大厦西的高架桥下见面，我有重要事情问你。”

福生收了手机即打的前往约见地点。福生双脚落地一会，苏三强也驾车赶到了。这段新改造的路行人车子都不多，高架桥下更是冷清。福生坐进车里就问：“你最近有没有结交新朋友？”

阿强说：“我当什么事呢，怎么啦？”

“据我推测，你的行踪恐怕是被人盯梢了。你那天去提货后我就被人暗里盯上了。我没有任务时，平日连贸易行都很少去的。我估计多半是你这里出了问题。”福生把发现状况的经过说了一遍。

阿强心里一惊，说：“我到你那提货，没跟任何人说过。货我也没拎身边，是从楼上后窗扔下，让马仔接走的。”

听了这话，福生埋头在车上找起来。阿强问：“你找什么呢？”福生说：“你看看车子有没有不是你的东西？不管大小，特别是纽扣大小的。”

翻找了多半小时，在副驾驶座的坐垫下果然发现了一枚纽扣状的窃听跟踪器。福生捏着证据指给他看：“你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阿强一脸的懊糟样，一时想不出谁能把这个放他车上。他说：“让我查出是谁放的，我把他大卸八块。”

福生说：“别说大话了，一定是丨警丨察了。查到你又能把人家怎么样？你真是大意也。我被你气死，要被你害死。我身上有两条人命，逮住是一定没命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强很是内疚：“福生大哥，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

事已至此，说对不起有屁用。福生想了想，说：“这事还不能说出去，千万不能让旺生知道这事是我俩给败露的。他千叮咛万嘱咐叫你暂停，你就是不听。你的这2000克货，真的不能再卖了。一卖，老板猜都能猜出是你闯的祸。”

阿强说：“福生大哥不愧是干过特警的。我这次听你的。”

应福生这边交代完阿强，马上回到坝边街贸易行。鞠旺生冲他：“我不是跟你说过，没通知你不要过来！”

“大哥，我军人出身的还不懂规矩吗？我是来告诉你，我们贸易行恐怕已被警方盯上了。”福生自己找地方坐下，“两小时前，我交完差出大门，见几个人向里面张望，然后进隔壁包子店。见他们是空手出来，我就进去问这几个人进来干嘛？胖子说，他们打听你们贸易行具体干些什么，几个人等之类的琐碎事。”

“是这样啊。”旺生马上变了态度，脸上堆上笑，“你福生真是我旺生的福星也。上次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今天又察觉到警方动向。你就像是一架预警机啊！”

福生说：“我福生是靠着大哥才混上这口饭的。我这两年有些积蓄全仰仗你。你常跟我们说，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我不得不多加注意。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旺生说：“好的。有事我通知你。”

福生走后，旺生来到大门口的隔壁，说是老母亲生日要定做100个包子，然后问胖子：“我行里的那个国字脸的漂亮小伙子，他上午到你这里来过？”

胖子点点头：“来过的。鞠老板啊，你生意做的比我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肯定比我有数。你知道不，有人在我这里打听过你们呢。”

旺生说：“我有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啊。”

旺生然后让阿彪去下隔壁问。人家也说是有这么几个讨人嫌的家伙。

阿彪回头跟老板说：“情况的确是这样。我还往上沿街问了好几个街坊邻居。有人说，看见那几个人是坐停在园林局院里的警车走的。”

鞠旺生于是跟姐夫蒋德颂说了这事，见姐夫的脸色不好，马上说：“兴许是我们多疑，兴许是查其他事情也说不定呢。”

“我再三跟你说要谨慎，要胆大心细，你们还是出问题了。”蒋德颂懊悔地，“我上次就说你们太大胆，你们不该杀人的，这不，人家顺藤摸瓜，快摸到瓜了。你们库里还有没有货？”

旺生说：“没了。”

蒋德颂说：“没了好。从此，你们可以歇业了。”

蒋德颂除了把老婆舅训斥一顿，没有其他办法。他只有跟邹总汇报。邹总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