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买到货的阿强马上向下面几个点铺货，考虑到阿文上次被抓后放出来，有可能已被警方监控，就试探性给他送出一克装的小包装二十袋，让他暂时就铺维多利亚娱乐城一家的货。他名下的另外几家都暂时由自己的马仔亲自送货，本娱乐城的货也让自己的马仔送到各总台。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已在丨警丨察的监控之下。这天他正在办公室悠哉游哉地品着龙井，七八个便衣丨警丨察便冲了进来。便衣向他亮过身份后展开搜查，一会就在壁橱搜出一大纸壳箱。一克装的小包装冰*装了大半箱，点清后是500小包。

苏三强强词夺理地：“我不知道这丨毒丨品是谁放这里的。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这与我毫无关系。”

丨警丨察说：“别罗嗦，带走。到里面你再作狡辩吧。”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那个在各总台发放丨毒丨品的那个马仔，这是服务生指认的。

这次侦查是江局亲自下命让二队去的。人赃俱获后，他才告诉了邵副局。他跟邵副局是这样说的：“我接到这个线报即去你办公室，你不在。情况又不等人，我就打电话让二队的同志去了。”

邵副局爽朗地笑道：“好啊，我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在办公室的。你一把手有空管下业务，我也轻松一些。”

江局出办公室后，邵副局的脸马上拉长了。他心里道，我上午不就是上了两趟厕所吗。你就一两分钟都不能等了？我还是不是业务主管？我们当初的分工是很清楚的。你一把手想大权统揽，把我撂在一边凉快？邵副局越想越气，他想表示一下作为主管的意见，于是追着江局的身影来到这边办公室。

他说：“我的意见，二队抓的两个贩毒嫌疑犯，还是交还给一队审讯好些。这侦查贩毒的事一向都是一队在做，何况6.12丨毒丨品命案也是交由一队侦缉办理的。李队长年轻精力旺盛，让年轻人多干一些嘛。老常年纪大了，让他少烦一些神不是很好吗。”

江局说：“好吧，就按你的意见办。”

听了这话，邵副局心里才舒服一些，看来江局并没有避开自己的意思，是自己多虑了，于是问：“那我就跟常队说了？”

江局点头同意。

自苏三强被从办公室带走后，消息很快传到蒋德颂那里。蒋德颂懊悔不迭，怪当初去拦截的保安心太软，也怪半路杀出的那个程咬金。事已至此，他只有亲自去找邹富贵了。他向邹富贵说明这事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叫他赶早疏通关系把剑波的这个手下保出来。他若经不住严刑拷打说了出来，我们都得完蛋。邹富贵说：“他应该不会知道我们有这个地下丨毒丨品工厂吧。我连我儿子都没告诉。”

蒋德颂说：“这难说的，人家有头脑会想。总之赶早比赶晚好。”

这时，剑波的电话也到了。剑波说的轻描淡写：“爸，我给你提供一个显示你能耐的机会。你的官员好友不是都说要回报你的吗。我的两个手下被公丨安丨抓了，你跟他们说一声，讨点人情回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对不对？……”

这个王八羔子，净给我添乱。邹总考虑半天，没办法，只有拨了廖东方的电话：“廖书记啊，我今天可有件麻烦事要麻烦你啊。我儿子娱乐城的一个手下不知怎么被公丨安丨误抓了，你有没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啊？”

廖东方顿了一下，他想说，误抓可能吗？你真是给我找麻烦。但这句话就是说不出口。他说：“好吧，我给你问一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你最好也亲自跟邵副局张一下口，你上次请客，我听吴秘说他也在。两边使力总比一个使力强吧。”

邹总的眉眼一下舒展开来，说：“有廖书记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邵局那里我会打招呼的。”

廖东方继续说：“我现在不比过去了。过去虽然是副市长，却是权利的具体执行者。现在的这个专职副书记说起来好听，也只能张张口了，听不听，全在于人家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邹总说：“算了吧，你廖书记就别谦虚了，凭你廖东方在江城几十年的人脉，谁还不都是你的学生和徒弟。连余书记要推行一个新政，还要事先与你商量呢，不然，怎么弄下去啊。”

廖东方听着心里舒坦，嘴上却丝毫不松口：“邹总啊，你这话可不敢乱说。什么人脉、学生、徒弟的，***人是不搞这一套的。做副手的就是积极配合支持一把手的工作，我可不像你所说，我对自己的定位是准确的。”

邹总脸上略显不悦，说：“好了好了，我们不扯远了。这事就拜托你费心了。我挂了。”

廖东方的官是当的越大越虚伪了，没有当年把我当兄弟的那番贴己和豪爽了。他是要尽量把自己往高尚廉洁、正大光明方面靠呢。可你自己又不争气。邹富贵想着这些接着给邵副局打电话。他给邵副局说的却是极其含蓄。他装作偶然想起才给打的电话：“邵局啊，你在干嘛呢？在办公室。对，我邹富贵，你记性真好，一听就知道是我。最近忙吧？是这样，我向你打听一个事，我儿子的一个手下是不是被你们公丨安丨抓啦？哦，对，对，是两个啊。我随便问一下。好，你忙，你忙。我挂了。”

邹富贵想，这个邵副局是个敢说敢干的直性子。你不好说太多，点到就行。如果能帮忙，帮得上忙，他是一定会帮的。

邹富贵认为这两人都会帮的。只不过廖副书记处在他的那个地位，他没有必要取悦于你。

事情果然如邹富贵想的那样。

廖东方放下电话，想了又想，觉得处理这事还是次第上升比较符合各种关系的考量。现任分管公检法的张副市长，在上报提拔他名单的时侯，自己是举双手支持的，这事事后张副市长也是心知肚明的。廖东方想到这些，把吴秘叫进来如此这般地点了一下。吴秘马上会意了。吴秘于是在下班前的十五分钟来到大院泊车位，装着在摆弄自己的自行车，看见分管公检法的张副市长走过来，他作想起状地说：“看到你张市长，我想起了一个人托我的事。我有个朋友的朋友昨天被公丨安丨抓了，我那个朋友直说冤枉。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你这个分管市长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那个朋友的朋友到底犯了啥事？”

张副市长看吴秘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专门在此等侯的。他于是问：“你哪个朋友啊？”

吴秘显得有些为难，说：“这个不好说。你觉得为难就算了。”

吴秘这么一为难，张副市长就联想到了他的主子。张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给你问问。”

下午一上班，张副市长就给公丨安丨的江局打电话，过后想想给分管业务的邵副局又打了一个。他跟江局说的比较公允，说是一个朋友叫给问一下，你也别以为我问了，处理起来就有偏向，该怎么处理还是怎么处理，以法律为准绳。他跟邵副局说的就比较放松，也比较有倾向性。邵副局回答他：“是有这么个事，在一个叫苏三强的办公室里搜出500克K粉。他咬死说他不知情。他下面的一个马仔还给上次被抓过的那个叫阿文的送了20克过去，刚好被我们人赃俱获。”

张副市长说：“那个人赃俱获的可以定罪。另一个说人家咬死，用词不准确，兴许人家是真不知情也说不定。你们再仔细审审。”

邵副局说：“好的，好的，我一定遵照领导您的指示办。”

放下电话的邵副局想，这下好了，连分管公检法的张副市长都这样暗示我，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这邹富贵的能量的确是大。他还没请廖副书记出面呢。他跟我打招呼是给我一个做顺水人情的机会。邹总真是没得说的大好人。你就是不跟我打这个招呼，只要是昊天集团的人出事，我都有这个责任保护。

邵副局马上去到一队，问李德利队长：“审讯的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