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仔笑了笑说：“你不工作，你哪来的钱吃饭？你家很有钱不是?你父母都是下岗的吧？”

夏新元不作声了。一会，挣扎着起来。他说：“我就不做事，我就要吃喝嫖赌。谢谢你这位兄弟关心啊，我哪天请你泡妞。我当丨警丨察时没泡过，我现在要泡了。我还不给钱，人家说给钱是呆子。”

马仔用手拍着夏的脸颊说：“你还记得这句话呀，晚啦。你没了那身衣服，你不给钱，人家把你打得满地找牙爬出去。”

夏新元说：“谁敢打我，我让他坐班房。兄弟，明天见啊，你看中那个妞告诉我。”说完这话径自摇摇晃晃地走了。

马仔对越走越远的夏新元背影直摇头。马仔回去跟葛民敏说：“没发现这个家伙有什么苗头，看去可怜兮兮，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葛民敏说：“十三点就这下场。”

这天晚上邹富贵在福鼎酒店请了一桌，请的是廖东方、邵起顺，由自己和子公司的几个头儿作陪。电话是上午打过去的，廖东方当时应道：“好好，我六点下班来。”可等到七点，廖东方没来，代替他来的是他秘书吴仲恺。吴秘一进门就拱起双手说：“实在是对不起，廖副书记中午陪省里下来的徐副书记喝高了，到快下班还不舒服呢。”

邹总满脸热情地：“你来一样，都一样，吴仲恺就是廖东方。我还巴不得是你吴秘来呢。跟你说话不拘谨，想说啥说啥。”

吴秘连忙摆着双手，说：“怎么能一样呢。你邹总就不要高抬我了，我只是一跑腿的。领导指东，我跑东。领导叫我替他，我就来到你这里。”

早到一步的邵起顺说：“皇帝身边三品官，你就算是个跑腿的，走到外面也比我们受关注啊。”

吴秘见邵副局如此恭维自己，便猜出他心里的感觉是很好的，廖副书记不来，今晚这里就算他邵氏最大了。他正好可以向邹总表表忠心，争取更大利益。什么玩意，为了自己那丁点蝇头小利就把人家除名了。人家的姐已死的不明不白，现在弟弟又遭到你们的欺凌和迫害。权贵为了自身利益勾结起来，普通百姓的日子是真的很难过的。

其实吴秘进门跟邹总说的是假话。廖东方中午并没有去陪徐副书记，也没有人叫他去。因为徐是政法委书记，廖东方是分管工业和城建的，不叫也是合乎情理的，可廖东方心里就是不舒服。也许是以前看在他年纪大德高望重的份上，上面有人下来都叫他去陪的，突然不叫了，他心里就有想法了。

这想法不光廖东方有，吴秘也有。吴仲恺出身农村，靠着自身拼搏考上大学进了政府大院工作。出身的卑微和一颗求上进的心，铸成了他的乖巧和圆滑。他虽说圆滑乖巧，但心中还是有一杆是非曲直的秤的。他觉得廖东方工作起来大胆有魄力，为江城的改革和发展的确出过大力气，然而，缺点也是明显的。霸道、抓权，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

廖东方与邹富贵的铁杆关系，吴秘心里是最清楚的，虽然有些事没经他手，但这是能感觉出来的。如果邹富贵真的有什么事，廖东方是难脱干系的。我吴秘不会出卖你，如果上面真的察觉出什么，那只能说是你的报应到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肚子可是饿了。”邵副局冲吴秘一句，意思还是让他点头说开始。

邹富贵说：“那么就开席吧，你们几个若想进步就多敬吴秘和邵局几杯。”

蒋德颂说：“邹总啊，我是第一次与这些大人物喝酒，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邹总指着蒋对两个说：“这是我们药业子公司的蒋德颂经理。一年产值两个亿，很能干的，是高校讲师出身。”然后回头对蒋介绍俩，“市公丨安丨局的邵副局长，专管业务的，是局里的实权派。这次我们能够迅速除掉那颗眼中钉臭狗屎，就是邵副局的功劳。吴仲恺，我的好朋友，市政府大院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也是廖副书记实际权利的行使人。”

蒋德颂举杯站起道：“两个都是久闻大名的政府官员，也是我们昊天的大恩人，今天得此一见，不胜荣幸。”

邵副局说：“我早就听说过你的才干。一个人放在什么位置，作用就是大不一样啊。民企是最能发挥人聪明才智的地方。”

吴秘道：“我同意这看法。”

蒋德颂说：“我干了，你俩随意啊。”

两个于是一人喝了一口。

邵副局随后望向对面那个满不在乎的时尚青年，心想，他应该就是昊天娱乐城的经理，邹富贵的儿子邹剑波了。邵想，这个邹剑波应该是我今后依仗的对象，便主动示好说：“你就是邹家公子剑波吧？我听说你很能干的，KTV娱乐城一直经营得很红火是吧。”

邹富贵马上对儿子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生意能一直红火，都是邵叔在暗中照顾你。你要学会感恩，以前是看你老爸的面子上，以后老爸做不动了，就要靠你自己了。”

“邵局，我敬你。”邹总拿起杯子对邵示意一下喝一口，“你家住哪里？我一下想不起来了。”

邵副局说：“三棵树。”

“那是老小区，还是八十年代末的，户型不行。想不想换套房啊？我给你成本价。你把老房子给我，我给你圆梦小区一套135平的，装修好了的。你直接搬过去就行。”邹总问坐右侧的房地产子公司的孙经理，“圆梦还有几套装修好的？”

孙经理说：“两套，一套是样板房。”

邹总说：“刚好，另一套是吴秘的。也是拿老房子换。”

吴秘笑着说：“邹总的这个心意我心领了。我无房可换，我住的是公产房。”

邵副局感动地：“这不太好意思吧。我那套才80平。”

邹总一甩手，说：“你说那些干嘛。我这个人就这样，谁对我好，我都在心里记着，能帮人家就多帮一点。来来来，我们昊天的几个一起来敬两个领导。”

几个轮番敬过，邹总跟剑波嘀咕几句，然后对两个领导说：“我有些喝多了，我下去躺一会。你们继续。”

邹富贵坐上自己的车子先走了。现在年纪越来越大，精力也越来越不济，他感到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在后座位上闭上眼睛靠了一会。到家后，他又拨了吴秘的手机，说：“我刚才在酒桌上说的都是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跟廖副书记说的。”吴秘回他：“我说的也是真的，谢了。”

邹富贵知道吴秘不敢要，是廖东方管的紧。在这点上，邹富贵有些讨厌廖。廖东方要在下属面前树立自己光辉形象。他自己得了房子要了钱还不让下属知道，连最亲密的秘书都不让知道。他既是这种想法，他当然会要求自己的秘书也是没有私心的，最好是廉洁的典范。这样，吴秘怎敢要你邹总的一丁点好处？但你廖东方伪装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的，只是人家不给你捅破而已。噢，只准你领导大口吃肉，下属连一口汤都不给喝。这种不和谐的局面久了，你拢得住人吗。

邹富贵知道吴秘住的是一套大院交房租的公产房。邹跟他说了两次，他都是那话。不知他真的是思想好，还是顾忌廖东方知道，影响前程？

再说廖东方今天是真的去陪省委徐副书记喝多了，还是一借口？如果是借口的话，是不是与徐副书记的到来有关联？徐是省政法委书记，前些日子曾听廖东方说过，余书记找他谈过对江城当前状态的担忧，还有那个连毙两命的悬案就是事实证明。如果廖东方是因为这个不来，那吴秘的坚持可能就有划清界限的嫌疑了。

邹富贵越想越有些担忧……

自父亲离开酒店，邹剑波在酒桌上很放得开，说话也不再顾忌。他说：“这酒席是我父亲请的客，余下就是我为大家服务了。我的贵族俱乐部，不管是在座的昊天功臣还是两位领导，都不曾光临过。我等会就带大家去参观一番。”

邵副局说：“有什么好参观的，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就行了。看看有些什么特色。”

邹剑波说：“在你公丨安丨局长面前我就不好介绍啰，只有你亲自前往视察。如果你见识了，控制不住，率先示范，大家都跟你学，那就不违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