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俺看着郎厍捧着他那台IBM笔记本电脑时,俺都觉得那是盛满了他热腾腾精(和谐)液的骨灰盒,随时都会被供上青春的祭坛。
钱对于郎厍不是问题。如何进补才是他面对的难关。所有的鞭,他都吃过了,除了人的,一个二十岁得出头的未来栋梁早已是“鞭”痕累累了。
他悄悄问俺:我总是力不从心,是不是病了?
看着他日渐青紫的眼眶,俺安慰她:没事!养养就好了。你毕竟年轻嘛!
后来严秀儿告诉我,这样的男人上了肾精,迟早齿松,发白,耳背,腿沉,会短寿的!
寝室的四个人中,只有李艺对这种男生之间常见的自我安慰最为不齿,他的电脑里也没有郎厍视为极品珍藏的影片,他最钟爱的只有一部《春光乍泄》,用他的话说---纯艺术!
每每此时,王博总会见缝插针: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面对郎厍和李艺的一脸茫然,俺俩总是开怀大笑。
王博的文采很好,俺猜想与他的爹娘起的名字有关,俺总调侃这个来自云南的才子是“初唐四杰”的传人。他曾为俺写过一篇《秋娘》:
朱窗轻掩 人初倦
加上蔷薇带血开深深庭院
原理了章台春风扶溜 却恰逢桃花人面
是悲是喜是哀是怒
是谁愁肠百结 是谁珍珠断线
恨冷雨不懂我心频敲窗 诉思念
墙上莺语惊早梦 一声低唱 一声叹
逃离了东君不与人作主
却躲不开山穷水尽天涯路断
愁容惨淡风缱绻
梁间双燕比翼飞 切切期盼
也曾想堂前殷勤画眉却无奈天违人愿
是离是合是具是散
是谁铭心刻骨是谁相看不厌
念黄花无泪瘦去 云已消 雾已散
梦里兰舟帆初起 一声疾催一声慢
看破了红尘纷扰情早逝
到头来却焚琴煮鹤 无人相伴
俺始终把这篇东西存在手机里,严秀看过后也叮嘱要多向王博讨教!
俺曾闻过他为什么不考文科院校,而报了机械工程这种为同嚼蜡的专业。他仰天长叹:逼上梁山!
有一个“俯仰随人亦可怜”的笨蛋!
(各位看官先休息,听听王博推荐的歌曲《童言故乡》黄宏墨演唱)
《十五》
过平淡的生活是人生最大的幸福!这是严秀儿说的!
俺正在努力地寻找高中的三点一线的感觉,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大学生活能够规律起来。早起,锻炼,上课,自习。当这一切逐渐形成了习惯,原来无处安放的心似乎找到了一点依靠。
郎厍的话少了,即使对俺。虽然热情还在,但没有从前那么善谈了。俺知道他的心情,他爱的章丽霞飞走了,可爱他李丽霞,王丽霞还没来到。对他这个早已习惯了欲望泛滥的人来说,青黄不接的日子才是最难熬的。
可也不上了,连老师的店名都是由俺几个人代替。开始的时候,郎厍还去食堂吃饭,后来,改成了叫楼下的外卖。除了上厕所,他整天抱着电脑再不下床。俺常常想,这厮要是老母鸡多好啊,这种劲头得孵出多少可爱的鸡宝宝啊!
“嘿!哥们,帮俺查查网上好轮椅多少钱?”俺一本正经。
“干嘛!”郎厍有些疑惑。
“提前预定你这样下去,早晚得他(和谐)妈(和谐)的残废!”
李艺想改名字,叫李著。他同俺和王博好不好听。
俺俩都认为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不好,可是,从改户籍,身份证,学籍等等这一套相关的东西会不会徒劳无功呢?再说,李艺这个名字不是也挺好嘛,已经叫了二十多年了,有必要吗?
“伪娘!”郎厍半躺在床上,抱着电脑,一脸的不屑。
“哼!”利益扭动着腰肢,真有一股万种风情的味道,飘然而去。
“噢!”俺和王博这才知道又一种时尚沉渣泛起。
俺从目前自以为在文科方面造诣颇深,别说在理科生中,即使在文科生中也算得上是个大内高手。可自从见识了王博的文学才艺展示后,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的确敬慕三分。于是,课余时间去学校图书馆的次数比以前频繁了许多。
起初,图书馆里那个戴着黑边眼镜,颇具学究气势的老管理员对俺一脸狐疑,尤其每次俺要借的书都是满面尘灰,他更是感到惊讶。俺不知道他晓不晓得余文乐,但俺对人的礼貌他却很是受用。他也许见过高山藏虎豹,他也许见过田野埋麒麟,他却从未见过XX大学这么大的肉案子地下竟然还有俺这块卖不了的臭肉!
终于又一次,当他把一本布满灰尘的《楞严经》递给俺时,眼里充满了长辈的关爱和亲情。他一边擦拭,一边自言自语:不容易呀!这年头的大学生还能安心读书,不容易呀!好好读吧!
后来,严秀儿叮嘱俺:为了应试教育的叫看书,为了愉悦身心的叫读书!
尽管俺的大学生活似乎走向了正轨,可总是觉得在吃,喝,拉,撒,睡这几件基本条件里,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失眠!这是俺以前从未有过的。因为俺爹对俺的高质量睡眠有过评价--没心没肺!
夜越静,心越乱,甚至达到了思绪如潮的境界。可惜,当时俺还没有认识严秀儿,因为她后来教俺的道家养生之法对调节睡眠相当有效。
“咚”,沉闷的巨响撕裂XX大学的夜幕。
“有人跳楼了!”
“会计专业的!”
“哎,就是那个挺漂亮的,对!”
。。。。。。
寝室外面一片哗然。
人多--嘴杂!龟多--乱爬!
俺一挺身吗“咣”,一头撞在郎厍的床板上,高山流水的鲜血飞流直下,俺随手一抹,顾不上穿鞋,夺门而出。
五层的楼梯,按仿佛跑了五个世纪。
俺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让俺等着瞧,明白了她为什么从俺的生活里消失了,明白了俺为什么用疯狂读书的举动填补心虚,明白了失眠究竟是什么原因。。。。。。
俺泪如泉涌,和着鲜血狂奔而下。
“叶小溪!你傻呀!”
(各位读者先休息,听听万艾推荐的歌曲《一盆眼泪》香香演唱)
《十六》
当俺跌跌撞撞跑到楼下时,早已围了一群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叶小溪!”俺疯了一样冲进人群。
时候,郎厍抓住了俺大学生涯这个唯一的笑柄,近乎裸奔的行为,在XX大学的“笑”志上留下了点睛的一笔。郎厍还不依不饶地到处添油加醋;“其实,我的这个哥们是习惯裸睡的,只是那天晚上还没有正式退休呢!”
地上躺着一个身穿白纱裙的女孩,嘴角和鼻孔不断有鲜血流出,在夜幕里呈现紫黑的颜色。
蹲在女孩身边的学校保安拽住俺,如同福尔摩斯探案一样闻到:“你认识她?”
“不!不!我不认识!”俺终于看清地上的女孩并不是叶小溪。
赤裸上身,光脚无鞋,血流满面,怎么看俺都像是刚刚把女孩推下楼的凶手。
保安看俺衣服心虚如肾虚的样子,愈发地爷们起来:“你跟我去趟保卫科!你,你,还有你,是他的同学?一个寝室的?好!一块去!”
俺原本要帮120的医护人员把女孩台上救护车,可保安以敏锐的洞察力,看穿俺带有畏罪潜逃的嫌疑,之所以能对女孩实施人道主义援助,不过是犯人的自我救赎罢了。
那天晚上,郎厍,王博,李艺格外的精诚团结,纷纷以自己并不高贵的人格担保,俺始终与他们同处一室,形影为例,并且又以联想加演义的方式,赞扬俺是个重情重义,扶危助弱,虽也济贫,但从不杀富的好人。听着他们的话,连俺自己甚至也不相信了,忘了身在困境,竟然不要脸的沾沾自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