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倒是谈不上，就是经常找我麻烦，还冷言冷语的刺激，其实我早就想动手了，只不过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干不过他们。”强子说这话的，我听着感觉他有点委屈。

“今天开始，有我在，谁他妈的再敢跟咱们龇牙就干他！”我给强子鼓劲。

“其实今天我也没打算跟他们干，只不过看你都站身准备跟他们干了，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跟他们玩命吧？呵呵”强子笑着说，他说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我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

我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揽住强子的肩膀，我有种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感觉。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强子比我矮，我就告诉他，以后再跟人打架，像他这样的身材，如果没有很好的机会攻击敌人的脸部的话，就照着下盘猛攻，首选膝盖以下小腿部份。如果是逃命的话，那就直接击打裆部，别管阴不阴损，逃命要紧。强子点头同意了我的话，我又说：“要不改天我教你点散打套路吧，既能健体，关键时候还能防身。”

强子说：“如果你能教我那就太好不过了，就刚才你那鞭腿，杀伤力多强！我就学这个！”

我笑着连说没有问题，一路上我们就聊着散打和跆拳道，说着笑着回自己的摊点。

我和强子回到摊点，发现碟片、背包、纸盒一样不少，感觉挺意外的。稍作整理后就继续摆摊，不一会那几个人也回来了。边上摊位的人围了过去，估计是问问情况，我和强子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做生意，一个晚上又卖了十几套的《大长今》，生意挺不错。

在收摊回去的路上，强子问我接下来什么打算。我说：“干不了丨警丨察，就随便到什么公司找份工作先干着，兜里就那么几千块钱，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强子整了整身上的背包说：“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这样吧，反正你也有驾驶证，要不就来我们超市送货先吧，等以后找到适合的工作再说，怎么样？”

“送货？就那天你来接我的那个货车？兄弟，我的是C照，开不了那样的车子。”听到强子的建议后我说道。

“不能开货车，面包车总能开吧？我们超市也有送货的面包车”强子分不清A、B、C驾照之间的区别，我怀疑这小子是无证驾驶，后来证实我的怀疑是正确的，这小子确实没有考过驾照，但是会开，而且还有一本假的驾驶证。

“这个可以开。”我同意了强子的提议。

“那行，那明天我和我们超市的领导说说。”强子听到我同意后说道。

我没想到，我堂堂一警校毕业生到最后居然去了一家超市做送货员，这在我看来不仅是个笑话，而且还是个讽刺！不过事后看来，能留在超市做送货员还不是最差的。强子能看得出我内心的失落，他接过我手里的纸盒子后对我说：“苏和，你也别多想，我就这么问你好了，你现在还能当丨警丨察吗？”

“当不了啦！”我长吁一口气后说。

“那重新再考呢？现在考公务员不是很热门吗？”强子继续问。

“考上了也没用，最后体检还是会被刷下来的，人民丨警丨察录用的体检条例里面就有这么一条：乙肝病毒携带者，也就是小三阳的，不得被录用为人民丨警丨察。”这话既是说给强子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告诉自己趁早死了这条心，想不到强子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那不就结了？既然当不了你想当的丨警丨察，那就趁早死了这条心，该干嘛干嘛去。咱就踏踏实实地赚钱过日子，如果有天咱能赚到盆满钵满的，不比当那狗屁丨警丨察差！”强子说这话，面上是在鼓励我，我知道实际上也是在鼓励他自己。我是没当成丨警丨察，他是大学中途辍学，我俩都是属于理想被毁灭的那一类人，换种方式，找条途径实现自己的价值，是目前我俩都要做的。当然了，在超市做团购和送货实现不了我俩的价值，但能保证我俩的吃饭问题，吃饱饭，才有力气走出下一步，和强子在一起，我有了种莫名的动力和欲望，那就是重新站起来，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白天呆在出租屋里看碟或者是到楼下的小卖部去打打四川麻将，等着强子给我找工作的消息。晚上和强子一起还去夜市卖碟，日子稀疏平常，那场关于卖碟的纠纷似乎是过去了。有天晚上，在我们准备开始摆碟片的时候，有个人走过来说道：“俩个小伙子，今天挺早的啊。”

我和强子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卖睡衣的那个老板，我们的摊点就设在他边上，有时候还跟他兑点零钱什么的，蹲累了问他借凳子坐，时间长了还开开玩笑，彼此关系还不错：“是啊，下了班就过来了。”强子说道。

“他们没有再来找你们麻烦吧？”卖睡衣的老板朝着卖碟的几个人指了指后问。

“没啊，咋地了？”我这几天都和一个沈阳人一起打麻将，所以学着东北腔问道。

“没事，就是想让你们小心点，昨晚你们走后，他找了几个老乡过来，到我这边上指指点点的，我怕是……”买睡衣的老板支支吾吾的说。

我和强子一时没回过神来，当时就一个反应，那就是麻烦还会再来的。

见我俩没说话，卖睡衣的老板就接着往下说：“在这夜市摆摊的都管那个中年男子叫刘二愣子，听说是江西那边的。这里卖碟的基本都知道他，为人挺霸道的，是个只占便宜不肯吃亏的主，估计是那天你那一腿踢狠了，把他下巴给踢脱臼了，他想伺机报复呢，总之你们俩还是小心点好。”

我冲他笑着说：“那行，我们会注意的。大哥，谢谢你啊。”就这话刚说完，市场那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身，一帮人从市场里冲了过来。我们几个人抬起头想看看怎么回事，买睡衣的老板将我和强子推了一把，喊道：“就是他们，快跑！”

我仔细一看，有十几个壮实的年轻人往我们这边冲过来，领头的就是那天被强子给蒙了一拳的年轻人。我一把抓过放在地上的背包，扯过强子就往市场的另一头跑去。强子还想转身拿他刚摆出来的十几张碟，我喊道：“你小子要碟要命了？”强子一跺脚，转身就和我一起跑出去，刚跑出十几米远，背后的砖块，石头，木棍就跟雨点似的砸过来，我和强子俩人身上都挨了几下，不过幸运的是没被他们追上！我俩气喘吁吁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往北站出租屋的方向驶去。在车上，我和强子互相查看了伤势，和盘点了一下碟片，还好损失不大，就十几张碟片和三个纸盒。

“妈的，刘二愣子！老子早晚回来弄死你！”在车上我气呼呼地说道。

“我操他妈的！早知道当初一石头就砸死他！”强子咬牙切齿的。

“哎我说，你们这是打算去北站呢还是去派出所啊？”出租车司机听到我俩的对话觉着有点不对劲。

“北站，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啊？”我将气撒到出租车司机身上。

“开你的车，再废话，老子对你不客气！”强子隔着防劫玻璃对司机吼道。

出租车司机默不作声，将车子开到北站，我俩付钱下车的时候，听到出租车司机嘟囔了一句，我俩正想骂人的时候，他开着车子走了。想不到开出十几米后他停了下来，从车窗里骂道：“两个疯子，脑希搭牢！”说完就开着车子跑了，弄得我和强子哭笑不得。

我俩回到出租屋，打开灯，脱掉衣服才发现俩人后背早已乌青一片，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疼，我回想起刚才逃跑时的狼狈样心中顿时燃起无名的怒火，估计强子也一样，从小到大，尽是我追着别人打，还没被人给这么追打过，大城市就是大城市，猛将如云啊。

“看来这碟片是没法卖了，妈的。”强子望着墙角那一摞摞他前两星期刚进来的货，懊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