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尕万
各位乡亲父老,我根子又回来了!
我下了车四周看看,县城的变化不是很大,抬起鼻子闻了闻,一股烤地瓜的香味扑面而来!
我对张悼茂笑笑,然后跟他介绍我在县上的光辉历史。“那时候我就在这和尕万帮车主下货,每天最惬意的事情就是买上一个烤地瓜,俩人分着吃!”
他嘲笑我。“怪不得你老说不成就回老家卖地瓜去,看来你有这个心很久了?”
“卖地瓜有卖地瓜的自在,当然,我是抛开了城管不说!”
他对这话不以为然,四周看看。“你不给他打电话也要叫辆车吧。”
我不想给尕万打电话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惊喜。“解放路,就几步,多走走路促进新城代谢,增加肠胃蠕动,而且还对前列腺好,咱们这把年纪了要注意保养,别一天到晚的坐车,车那是健康杀手!”
“听着是有点道理!”
“实话!”
接着他一路指指点点,多次对我们县上古典的建筑物有所诋毁,的确,他还说他没想我就是从这么一个烂地方走出去的!
英雄莫问出处!烂地方只是个相对的概念。我对他解释。“比起索马里怎么样?比起埃塞俄比亚怎么样?以前我从我们村上来的时候,觉得这就是天堂了!”
“那金城呢?”
“刚上去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你,我感觉那就是地狱!”
“想想就像昨天的事一样。”
我踢飞了一颗石子。“但还是过去了!男人有别于女人的就是一副脊梁,西方说上帝造人,女人就是男人身上抽出来的一条肋骨。这脊梁要硬就是男人,很硬就是男人中的男人,遇见事了软了的,这男人是女人,过不去的,这男人还不如女人!”
他可能想起了毛三丫子和臭房子,和我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解放路离车站不远,我到了才发现原来尕万的出租屋被改成了小饭馆,卖得是些高担酿皮和面食。
我摇头苦笑。“估计尕万是混得不错,换大房子了。”
他也跟着我摇头苦笑。“说不定是盖楼了,楼上楼下还有电梯的那种!”
事不遂人愿,到了最后我还是要打电话给他,谁知有人接了一听是找他,“吧嗒”就把电话撂了!
我再打对方再撂!
我第三次打过去,对方对我恶吼:“没这个人——”
张悼茂皱着眉说:“二十一世纪了,他就没个什么先进点的通讯设备?”
我四处看看,也是心下无比郁闷。“他要是不在这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才对啊!。”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换了,电话自然也换了。”说到这时,我刚好看见一辆回家的车于我擦肩而过,虽然近在咫尺,但想起素草,我就是没有跳上去的勇气。
瞎转悠了大半天,不经意路过大三元,我停下了脚步,指着边上的巷子说:“我以前就是在这遇见的方韶华。”
他看着那条肮脏的小巷神驰想象,一个如花的少女,一个肮脏的少年……他忍不住也在垃圾桶后面撒了泡尿,理所当然,我全程陪同,尿完后我拉着他走了进去。
台球室,游戏室和录像厅!大三元曾几何时在我的字典里就是天堂的代名词!现在的它还是那个格局,但因为心态相去甚远,我突然对它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张悼茂他想不明白,找尕万怎么找到这个九流娱乐场所来了。
我点上根烟笑笑。“先逛逛,这地方我满街的熟人,到时候找个方便的人问问!”
“为什么不直接找你的那三哥?尕万不好找,三哥还不好找吗?”
我是三哥手下的逃兵,不是天大的事情不愿意见他!我支着腮,揉着脸说:“还没到那份上,何况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他看见有张斯诺克,问我要不要和他玩一把?
我问他:“你打的很好?”
他嘴角一扬,有点挑衅我的意味。“那当然!我在学校踢足球时人称叫罗纳尔茂,打篮球时叫罗德茂,打斯诺克时叫亨德茂。”
一看他就知道是吹牛,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我很喜欢,说明他已经渐渐的从毛三丫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是时候投身于另一场伟大的爱情革命中了。“一地鸡茂你漏了说吧?”
他猖狂的对着我笑。“我在我们厂打球时真是高杆!”
我看见一个长得还没有杆的高矬子,他打球时喜欢撅着屁股,架杆不用拇指,而是放在中食指的关节处。我说:“你信不信,你连这矬子都打不过。”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我没侮辱你,别不把土地爷当神仙,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野路子。”
他一瞪我,然后朝矬子走了过去!
矬子说:“输赢一分五块。”
张悼茂看了我一眼,故意高声说:“五块?这么小谁有空陪你磨杆子,十块一分干不干?”
矬子咬着嘴唇也看了我一眼。“那就先打一盘试试。”
第一盘,张悼茂赢了五分;第二盘,张悼茂赢了三分;第三盘,张悼茂又赢了五分,矬子不服气说:“打二十的,不然不打了。”
张悼茂看他穿着大裆裤,双手抱着杆气得坐在凳子上,对他一脸的鄙夷。“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三十打不打?”
矬子伸出一只手。“那就打五十,敢吗?”
张悼茂在他手上一拍。“春风吹,战鼓擂,乌龟怕铁锤?”
我走过来一拉他,在他耳边小声说:“太大了吧?”
他也是老江湖,虽被我一语点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放心,技术差不多,就算输也输不了几分,何况刚才还赢着一百三呢!”
我不再说话,笑笑看着他打球,结果矬子一盘横扫了他三十分。
除去刚才赢的一百三,张悼茂数出一千三百七丢给矬子,接着矬子走到我的面前,又把钱丢还给了他。
我一打矬子的肩膀。“好久不见,还在这混呢?”
张悼茂瞪大了眼睛看我们寒暄。“你们认识?”
我笑说:“就是打台球认识的,他是我手下败将。”
张悼茂赶紧把钱放下。“输出去的钱我不要。”
矬子说:“帮我请根哥喝个茶,都是好朋友,打着玩玩,我也不能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