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的说:“别‘哦’了,好像被人强奸了一样。”
我拉好拉链又跳回她面前,她见我想扶她慌忙闪开。“脏手不要挖蛋糕。”
装得自己很干净一样,回头想想她那屋子就知道了!“刚才我都挖了。”
“你再说一遍!”她眼一瞪引着我去了隔壁,果然是一间小厨房。她让我洗了手,我又想去扶她,她说:“自己跳回去,不然你就睡这吧。”
她那样子拽的好像小龙女,我现在如同寄居古墓是没一点办法。回去后关灯躺下,她突然小声问:“那刀子你一直都带在身上?”
她为什么在深夜如此哀怨的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我把她感动了。“没错,自从那次便中邂逅,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脑海中时常会出现你俏丽的鬼影,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如定情信物般常常拿出一解相思……”
“行了行了,你快闭嘴吧,恶心死了!什么鬼影?以为我聋了。”
“对不起,我说英语习惯了,普通话不是很标准。”
“骚情!知道让尿把你憋死算了。”
我干笑。“我现在小命就在你手上攥着,不过让尿憋死,太……太那个。”
“太哪个?”
“太……太丢人。”
“知道丢人就老实点,别惹我生气一掌灭了你。”
“你是灭绝师太,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我受不了别人巴结。”
“很多事情是要习惯的,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她突然问:“素草是谁?”
“素草?”我略吃一惊。
黑暗中只听她阴阳怪气的说:“别装了,你昏过去时一直都在喊这个名字,媳妇吧?”
“打小就在一起。”
“看你们男人干的事情,媳妇在家里呆着,这边就出来胡骚情!”
“我和谁骚情了?就算是,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我看你贼胆挺大的,中午在收购站有点样子。”
“小场面。”
“说说。”
“说什么?”
“她为什么叫素草?我总觉得这名字苦了吧唧的,听起来怪怪的!”
“她小我整一个月,她妈怀了她八个多月就生下了她,按照我们的说法是七丑八怪,这样的娃娃不好养,刚好素草生下来又不会哭,是一顿巴掌打哭的,黄大爷在边上说这女娃娃命苦,伸手在地上划了个圈,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她打了个响指,透出一股高兴劲。“猜对了吧?我就说了苦了吧唧的。那你为什么叫根子?这名字有点土驴。”
“据我爹说,我出生的那天风刮得很邪,我妈在里屋嚎叫,我爹在外屋帮忙烧着开水,突然,一道狂雷加上无数闪电,再接着就是一阵倾盆大雨,雨点一落我跟着就降世了!释迦牟尼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脚踏七朵莲花,生下来就喊上天下地,唯我独尊……”
“你喊的是伤天害理,为我独尊!一手指着你爹,一手指着你妈,脚踏七泡狗屎……”
“别打岔。你不知道我们村子在我出生之前年年大旱,我带来的这一场大雨让我爹当时都疯了,他跑出屋外向天跪下,接生的追出去说生了个带把的让他给取个名字,他看着菩提树就说叫根子吧,风吹不倒,打得扎实的根子!”
“菩提本非树的菩提树?”
“甘肃哪来的菩提树?是我们村里的一棵大树,也不知道活多久了,那树干几个人围不住,树冠展开像一个佛掌。听老人说,最旱的时候,大家没吃的就吃它的叶子,但是留下了它的皮……”
“为什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人活脸,树活皮,你把它皮剥了它还能活吧?”知道她哽住我颇有点得意。“因为救的人多,人们惦记着它的慈悲就管它叫了菩提树。
“噢,是生下你时下大雨,你爹觉得你像菩提树那样牛叉,所以才叫根子?”
“聪明!”
“你和素草结婚了没?你俩那么好为什么又要上金城?”
“你说呢?”
“问你呢?”
“没结,我就是想在结婚前上来转转,现在的妈势利的很,我没钱她不把女儿嫁给我。”
她打着呵欠说:“放着如花似玉的媳妇在家,你也舍得?”又问:“她沙不沙?”
“不傻,她聪明的很,三岁就能背下九九乘法表,五岁就看《易经》了。”
“土驴!是沙不是傻,沙子的沙,沙不沙就是漂不漂亮?”
“你说那黑话谁听得懂?嗯,特别沙。”
“特别漂亮在金城不叫特别沙。”
“那叫什么?”
“叫沙沙!”
“那特别特别漂亮呢?”
“笨!那就是沙沙沙,剩下的以此类推。”
“不是我吹牛,她在我们村子以至于整个县上都是首屈一指的美人。”
“怎么个美法?”
“你别听了,听了我怕你自卑,当场就要咬舌自尽!”
“骚情,要真那么沙,你还能撇的下?叫你说说又不是抢你媳妇,很稀罕吗!”
“算了算了,那你听过什么叫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吗?”
我本来是想唬她的,没想到的是这首诗她刚好知道。“你媳妇长得也不怎么样吗?”她假装咳嗽了一声又说:“你知道柔荑是什么吗?”
“一种茅草的嫩叶!”
她惊讶于我广博的学问,“咦”的说:“也是田地里的野草,肤如凝脂就不解释了,蝤蛴你知道是什么吗?”
“色白身长,好像是天牛和金龟子的幼虫。”
“算你对了,那瓠犀呢?”
“这个我确实想不起来。”
“这还是一种植物。”她又说:“螓首蛾眉的螓是一种象蝉的虫子,蛾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你说,一个女人长了一双野草般的小手,金龟子幼虫一样的脖子,嫩叶一样的牙齿,蝉虫一样的脑袋,还有蛾子一样的细眉毛,再肤如凝脂般的白,你觉得沙吗?”
我极力的想象,很快就毛骨悚然,万分后悔自己打了这么个比方。
她接着说:“对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长成那样再一盼一笑,我看不得把人吓死?”
这种抽象的东西被她一具体,我彻底无词了。“那你说应该怎么样形容一个极品的沙沙?”
“还用形容吗?看我不就知道了。”
这姑娘有点自恋。有一句没一句的又聊了会,直到她困了说:“睡吧!”
我翻了无数个烙饼,一夜辗转反侧。
第六章 商赌
方韶华每天一早都打着瞌睡趿拉着木屐去买早餐,油条稀饭的两个人一条狗吃完,她就会把我赶到厨房,然后把自己的屋子上上一把大锁。
我明知她防我如防贼,但我又找不到让她不防我的办法,谁叫一开始我过分张扬,可能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