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小白脸在弄林正云，郑威为了保险起见，决定等林正云在上面时才动手。因为目标毕竟是林正云，要保证一定做掉他。

郑威觉得这次的事有点儿意思，比单纯办事有搞头。

小白脸软下去后，林正云翻上来动作起来，肥硕的后脑勺在颤抖。

距离的确不远，郑威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双手扶枪，扣动了扳机。

他听见一声轻微的“噗”，跟着看见那胖脑壳突然不动了，整个人也瘫了下去，随后下面传上说话声：林先生，今天怎么这么快？林先生？你累了？

小白脸转过身，在推林正云的同时，他看见了正上方的人影和一个黑洞洞的东西。

小白脸还没叫出声，一颗东西钻进他嘴里，从后脑穿出，钉进枕头。

而上面的郑威，几乎是看着子丨弹丨冲进小白脸嘴里。

严格来说，在花学农搭建的临时黑帮里，胆子最大的还是郑威。

按设计，郑威应该返回厕所上方，正要拨花学农的电话，看见了林正云放在茶桌上的包，想：反正有时间，干脆做得干净些。

他用枪顶着挡板四角的螺丝，顺次开了四枪，然后把挡板端起放到一边，自己纵身跳下。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郑威落地无声。

为了避免溅到血，他先用毯子挡住自己，然后给林正云和小白脸太阳穴各补了一枪。

他把林正云包里的钱移到自己口袋里，想了想，又转身把林正云的手表跟戒指撸下来，马上把茶桌搬到中间，上面再加上一把靠背椅，他爬上去，攀上了排气通道。因为他没打算以后旧地重游，所以连那块挡板也没放回去，就那么空着。

郑威拨通了花学农的电话。

137

林正云上楼已经很久，花学农快要坐不住了，总算桌上的电话发起抖来。

花学农轻声：我上去一下，你在这里盯着。

赵平点头，没说话，手又伸进腋下，握住了枪。

花学农进二楼厕所时还被咨客拦了一下：先生，楼下有洗手间。花学农回了一句“人满了”就挤进厕所，闩上门，马上掏出螺丝刀，把挡板下了，接住跳下的郑威，再把挡板上回去。

郑威：办好了。

花学农：回去再说。

刚才那咨客明明看见花学农一人进去，出来却有两个人，先奇怪，后来摇摇头笑了。

花学农郑威没有停留直接出门，赵平看见也起身走人。

三人跟罗五打车回石牌村。路上花学农让赵平给“小西北”打电话，让他也带人赶到石牌村。

进村，花学农安排：罗五跟赵平去，把东西收好，把可能留指纹的地方都擦一遍，完了到我那边去。

花学农领着郑威，上自己那边楼，两人进屋，花学农问：说说情况，小声点。

郑威拣要紧的一说。

花学农：兄弟！多谢了！！

郑威：农哥，这次办得还漂亮吧？

花学农：漂亮！不容易！

郑威：能得到你一句表扬可不容易。

花学农：看来小威可以独当一面了。

郑威：哈哈，农哥，你别说了，再说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就跟着你！

花学农：不过小威，这件事后面那些可以省了，办完最重要的事，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逃跑了。

郑威：也无所谓吧，我还弄到了三万多块钱呢，做我们的公用吧。

花学农：算了，事情我们以后再说。钱你自己留着，这几个月在广州找女人花了不少吧？

郑威：嘿嘿，还好还好。农哥，我帮你弄吧？

花学农：不用，你不知道哪里有指纹，你坐着吧，手放口袋里。

说话间，赵平罗五过来了。不久，“小西北”带着他的人也到了。

花学农：“小西北”，又要麻烦你跟兄弟们了。

“小西北”：农哥，你说什么？我们自己人！

花学农：这几件东西，你帮我带回花洲。然后我们也跟你们去西北玩玩，都还没去过呢。

“小西北”：唔，是要去，好玩，好吃的多！平哥更要去，也替安哥看看！

赵平：兄弟，别说了。

花学农：“小西北”，是这样，我们一起走，路上，装作不认识，到了再说。

“小西北”：小事情，没有问题。

一帮人立即出发，到了流花车站，先坐省际班车出广东，到湖南换火车回花洲。

在花洲都没过夜，花学农藏好枪，给孙小琴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广州，让她保重。孙小琴哭了几声，也罢了，只加了一句：你在外面玩吧！我可告诉你，我生孩子你要还不回来，我就把孩子送人！还有，为了避开熟人，我跟爸妈躲到西洲租了房子住，就在西洲妇幼保健院后面。

一帮人又在花洲汽车站坐省际班车，先去河南。

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春雷行动”基本没了响声，只有一些刑满释放的还被盯着。汽车站，已经没有丨警丨察站那里查人了。

138

一路无话，到了西北。

西北历来粗犷燥烈之处，惜乎花学农们拒绝吟诗作赋，只关心酒肉穿肠。无事可记。

“小西北”的父母奉一行人为上宾，更以赵平为中心，全力招待。

“小西北”跑前跑后，带花学农赵平郑威罗五去玩。这么玩了半个月，大家都觉出无趣，罗五提出回花洲，他要去看看老娘。

于是东 进南下，四个男人返回了。

看过租住地没有异样后，花学农带着赵平郑威去体育馆把所有家伙取回，然后让罗五另外去西洲跟东 洲各租了一套房子，作为落脚点。

接下来，是最该死的陶代国了。花学农想。

罗五看老娘返回后，花学农让他找做假证的买了本驾照，这玩意儿有时还是有用的。郑威本来就有照。

花学农用假身份证买了辆灰面包，赵平争着给了钱，他十分坚持，花学农就随了他。

车，除了前玻璃，其它窗子全用深色太阳纸贴了，外边根本别想看见里边。

罗五郑威换着开，跟陶代国。花学农罗五一组，赵平郑威一组。郑威还偷了三副车牌，准备办事时用。

很快，也就两个礼拜左右，加上上次去广州前跟的情况，陶代国已经一清二楚了。

花学农用一本本子，写了下来，记牢了，把本子烧了。

陶代国用魏喜子送他的两百万中的六十万，买下了西洲最西边千喜小区的一栋别墅，全家搬进去快一年了。

而保温瓶厂的地块上，花洲商业城已经有模有样。

魏喜子用了比较多的心血在上面，因为市委书记方瑞汉在这里挂了点。

因为方瑞汉悄悄使劲，魏喜子从各个银行，已经贷款六个亿，说是用在商业城建设跟装修上。只有天知道。

当然，老百姓，无论如何，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139

“春雷行动”整肃了花洲的治安，但马军舰坐卧不宁，几个重案仍悬着。

马军舰算明白过来，刑侦工作不好做啊！原先对前任吕长泉的不屑，渐渐减轻到没有。

他召来金启明和张醒民，开小会。

马军舰：动作很大，工作应该也很细了，可就是找不到嫌疑人，原因在哪里？你们两位是专家，谈谈看法。

金启明：马局长，如果仅仅说案子，古今中外破不了的案子是很多的。具体说到银行抢劫案，到现在还没拿下来，我估计有两个原因：一，嫌疑人是本地人，外逃了；二，嫌疑人是外地人。

张醒民：还有一个，嫌疑人是本地人，虽然没有外逃，但也没有进入我们的工作范围。

马军舰：哦？

张醒民：局长，花洲仅市区就有五百万人口，还不算流动人口。

马军舰：“春雷行动”定的那几条实施不顺利？

张醒民：也不是不顺利，是有遗漏。再者，就算没有遗漏，如果是外地人作案，事情又不同了。

马军舰：要不，向公丨安丨部请援？

金启明：问题是我们没有嫌疑人的正面像，没办法拟通缉令。

马军舰：最近，我们暗线上的人，有什么信息传上来？

张醒民：跟三大案有关的没有。

马军舰：下一步你们有什么建议？

张醒民：还是从“两劳”里面摸。

金启明：实在不行，再搞一次出租屋排查。

马军舰：出租屋难度太大了，不说我们要投多少时间和警力，很多房东 为了躲税和管理费，对租房隐瞒不报。还有，动静大了，其他市民也不满意。

金启明：那就重点查南洲和北洲，先让居委会登记，可疑的我们再上民警。

马军舰：行，这个再来一次吧，市长那里的工作我去做。老张？

张醒民：支队的人还是查“两劳”吧，重点追查以前没有露面的，我建议，悬赏金额可以提高到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