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天雄:张支!!!我!!!欧春雨!!!快救叶敏!!!史魁武可能把她弄到和源去了!!!
张醒民:怎么???史魁武动手了?
万天雄:不只动手!!!我没时间跟你说那么多!快救叶敏!!!派人去和源找,史魁武说把她扔到偏僻地方!你派出人后,来花洲县————哦,村长,这是什么村?张支,来井口村找我,我在这里。
万天雄骤然跌倒。
张醒民立即起床出门,一边安排人去和源,一边请市局协调和源县公丨安丨局找叶敏。
他让司机直奔花洲县,拉最强的警笛。
司机刚嘀咕句“张支,这深更半夜的————”。
张醒民怒喝:罗嗦什么!!!快!
越野车呼啸着冲进井口村,几乎把整个村子都叫醒了。
张醒民自己抱起万天雄,往县医院送。
万天雄挂上输液瓶。
张醒民在走廊打电话。
叶敏还没有消息。
万天雄终究年轻体壮,一个瓶子还没输完,已经醒了。他一看环境,马上明白,一把拔了针头,跳下床,惊动了外面的张醒民。
张醒民:究竟怎么回事,春雨?
万天雄:张支,给我找干的毛衣毛裤,还有大衣,我们去和源,路上我跟你说情况。
越野车一路呼啸到和源,进入县公丨安丨局。
叶敏还没消息。
张醒民用和源县公丨安丨局局长的保密电话给市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马军舰汇报欧春雨和叶敏的案情,请求立即抓捕史魁武及其手下。
马军舰:这个欧春雨是我们的民警?
张醒民:是。这个事是我和吕长泉掌握的,因为以前您没有分管刑侦,不清楚这个事。
马军舰:金启明副局长知道吗?
张醒民:他也不知道,按纪律,这个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马军舰:这样吧,既然欧春雨已经暴露了,那么他的档案马上解密;另外,我马上向上汇报,因为史魁武的老板魏喜子是政协委员,经济口的重要人物。你一边整理证据,我一边申请拘留证。
张醒民:马局长————
马军舰:怎么?
张醒民:搜集证据可能要很长时间,很困难。
马军舰:为什么?
张醒民:史魁武和手下作案时,已经将可能的证据清理掉了,现在只有我们民警欧春雨的证词,受害人叶敏还在寻找中,就算找到了,严格来说,叶敏————她也算我们民警的家属。
马军舰:也就是说没有其它证据?
张醒民:可以这么说。
马军舰:如果要我签拘留证,你先把证据弄上来,这抓的不是一般人。还有,随时向我汇报进展。
凌晨三点,和源交警大队两个民警在洋地乡一条村路上发现一个人卧在地上,呈向前爬行状。是个女人。身上衣物跟欧春雨所描述一致。
人还没死。
旋即送到县医院。抢救。
张醒民跟欧春雨在手术室外谈。当然,万天雄已经不存在了。
欧春雨:张支,可以把我的枪给我了吧?
张醒民:这个没问题,马军舰已经说了给你解密。春雨,这事是我的责任。
欧春雨:张支,这跟你没关系,我只是疑惑,他们怎么知道叶敏在省城的?
张醒民:我也在想,叶敏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其他人不知道。
欧春雨:张支,这个案子交给我吧!
张醒民:这可不一定,要等上面的指示,因为你也是案子的受害人。春雨,你别着急,先休养身体。
欧春雨:张支!!!如果你们不交给我,我只好跟以前一样,自己干!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
张醒民:春雨!你是一个丨警丨察,不是混混!!听我的,魏喜子、史魁武他们长不了。以后回了支队,你跟我办案。
欧春雨的心中,只有仇恨,烈焰腾空。
叶敏救过来了,外伤严重,高烧昏迷。到清晨时,她醒了,不管谁问她什么,她只回答:让我死。
欧春雨都没法把自己的真名字告诉她。
张醒民让欧春雨陪叶敏,争取早日让她复原:你也不要急!急没有用,案子有我们呢,相信你的同事。
124
上面不同意抓史魁武,理由是没有充分证据。
张醒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欧春雨。
125
回到家,在床上躺下,一边摸肚子,孙小琴一边流泪。
所有担心都已成事实,孙小琴反而迷惑了。
孙家是花洲千百万户中的平民,钱,只在大女儿孙小芳做了蔡老三情妇后才多起来。然而,这种钱,是难以在外人面前抬头的。
孙小琴像这座庞大城市里所有的乖乖女一样,并非在温室里长成,却也没有经受什么风雨。她们读书不多、模样周正、肤色较白,在菜市场砍价不输乃母,骑自行车偶尔跟人撞在一起。她们共同的梦想,就是嫁个靠得住的男人,而或多或少,她们的感情都会遇到点儿麻烦。
像孙小琴,有过两个男朋友后,最终选定了花学农,肚子大了,眼看就要到手的新郎突然消失。重见之后,孙小琴觉得花学农完全是个陌生人。
这之前,孙小琴遭受的唯一一次打击,是姐姐孙小芳的死。她恨蔡老三,更恨那个尚未知的杀手。从姐姐的教训中,孙小琴明白过来,钱或者势力并不能保护女人,只有男人才能保护女人。
花学农恰好出现。
花学农英俊潇洒,有点冷酷,身高臂长,比较剽悍。他还坦荡,不讳言自己曾是劳改犯。
本来,花学农不会是孙小琴的选择,他毕竟进去过。但是孙小琴认为花学农进去并不是因为作恶,而是失误。更早在高中时期,少女之心已许。
孙小琴认定花学农是命中的男人,不就是坐过两年牢么?他一定能保护我!
现在,那个曾经在修车铺、茶叶店里专心忙碌的男人做下了惊天动地的大案。
孙小琴迷惑了。
孙小琴哭哭想想,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擦亮时,她突然醒来,摸了摸肚子,看着外边朦胧的影像,坚定爆发:我爱他!老天,如果你要罚,你就罚我,不要罚他,他也是个可怜人,更不要罚我的宝宝,我的宝宝还没出世啊······
想完又嘤嘤地哭起来。
她决定以后穿更宽松的衣服,免得外人问东问西。
126
新年过后,万木成春。
有些人却注定枯萎。
元宵节未到,罗五的母亲急匆匆给儿子打电话,说周玉妹开始不吃饭了。
花学农已经让赵平郑威跟踪陶代国。此人必杀。
对于儿子的到来,周玉妹无可无不可。她脸色黯淡,头发稀疏,眼睛也懒得睁开。
花学农:妈,你怎么了?
周玉妹:让我睡一会,你忙你的去吧。
罗五母亲:这两天,你妈吃东西就吐!
花学农一把抱起母亲,往外就走:罗五,你去外面拦车,我们回花洲。
才到南洲,大冷天,周玉妹额头滚下大滴汗珠,嘴唇发抖,牙齿打颤。
花学农脑子里蹦出一个词:胃癌。
周玉妹一直有胃病,医生也警告过,发展下去,麻烦。
周玉妹到死,再没离开过花洲市第一医院。
胃癌,晚期。
因为有熟人从中联络,医生说了实话,已经扩散,手术意义不大,维持而已。
花学农让赵平郑威暂时从陶代国那里离开,大家过几天安生日子,他要陪母亲。
有时赵平罗五来替换他。
罗五守夜时,花学农跟赵平聊天。
深夜的医院花园寂寞深沉,两人一支接一支吸烟,长久都没人开口。
······
赵平扔下一个烟屁,又去烟盒里掏,却空了:我去买烟。
花学农:算了,不抽了。兄弟,聊会儿天吧。
赵平:唉!老太太撑不住多久了?
花学农:是啊,来医院十几天了,我妈就跟我说过一句有用的话————人老了,总要死的。
赵平:农哥,你心里怎么想?
花学农:什么怎么想?
赵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亲人走,自己却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