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醒民：我同意老金的看法，既然有样子，就按样子找人。另外，歹徒所乘车辆在苏园路被发现，而案发现场到苏园路开车需要大概十分钟。这里有两个可能，一个歹徒直接从永福路到苏园路，我们的民警已经沿路访问群众，没有有价值的发现；第二，现场目击者说歹徒的车是朝洪福路方向走的，这说明一点，歹徒没有走苏园路，那里只是他们的弃车地点，那歹徒会在哪里下车呢？我认为他们很有可能分散逃跑，就是在不同的地方，分开下车，再去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这样我们可以盯紧他们装钱的包，从包入手找可疑人和可疑现象。歹徒逃跑，也要坐的士或者其它交通工具。派专人，去全市所有出租车公司，找傍晚五点到晚上七点之间上班的司机了解情况，把歹徒背包的照片给他们看。

吕长泉：我没什么要说了，每天晚上九点，把当天进展报给我。

110

在郑威处住了一晚，花学农郑威罗五就搬离，到了泰来路。泰来路在南洲西北，北边是西洲，西边是万平县域，很偏僻。房子是一栋两层楼房，有院墙，后面是一大片菜地，还有鱼塘。附近都是这样的房子。房东 是当地一个农民，被征地后盖了这个楼，他另外还有一栋楼，就把泰来路这个往外租。当初罗五一把就给了他半年房租，他高兴坏了，说半年后再来收另外的钱。

搬家后，花学农并没住泰来路，他把钱放下了，让罗五在家看着，他跟郑威立刻出门。

一人衣服里夹了把猎丨枪丨，上了往东 洲的公共汽车。

到东 洲体育馆，旁边没人，两人迅速在二楼存好那两件长条形东 西，就转到一楼开始打羽毛球。歇一阵，花学农让郑威去外面买两张手机卡。郑威的背影消失，花学农快步转回二楼，走到更衣室保管箱前，掏出另一把钥匙，打开另一个箱子，把存枪和子丨弹丨那个箱子的钥匙放进这个箱子的一双运动鞋里，他用双面胶，把钥匙粘在鞋子里面上方。这个箱子跟放枪那个隔着好几排，他在这里放的是些衣服、鞋子，杂物。

花学农收好杂物箱钥匙，回到一楼喝水，没两分钟，郑威回来了。花学农拆出一个卡装进手机，先给罗五打电话，确认泰来路没事。他拆出第二个卡，把原来那个换出来，拨通了广西的电话。他走出体育馆，来到嘈杂的网球场边上。

花学农：阿良。

阿良：农哥，是你啊！

花学农：你在广西？过几天我想去你那里玩一玩。

阿良：好啊，你什么时候过来？

花学农：有货车去吗？

阿良：我查一查，你不要挂电话······十天后，有一批彩电过来，是大车。

花学农：货主是谁？

阿良：我们这边的一个商场老板。你有东 西要带过来吗？

花学农：对。他们谁押车？

阿良：押车的是我们公司的人。

花学农：那好，我也搭一台彩电过去，再跟个人押车？

阿良：没问题，你的彩电靠车厢里面放。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你们西洲找我们押车的伙计，我马上就跟他说好，你把你的押车人带去就行了。

花学农：阿良，太谢谢你了！

阿良：农哥，我们不说这个，见面再谈。

花学农叫来郑威，两人直奔东 洲最大的商场。

临近中午，两人抬着一台未拆包装的新电视回到泰来路。

罗五：你们买电视干什么？

花学农：进屋说······小威先把电视的外包装拆开，注意千万别弄坏了。老五，那三把枪呢？

罗五：我把它们包好了，沉在楼顶蓄水池里了。

花学农：手雷呢？

罗五：也沉了。

花学农：手雷放那里吧，枪拿出来，说不准还要用，去吧。小威，怎么样？

郑威：拆好了，没弄坏。

花学农：你知不知道怎么弄开这电视？

郑威：不知道，好好的电视，你弄开它干什么？

花学农：弄开，别弄得太烂不像样子就行。

罗五把枪拿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拆新电视？

花学农：你现在去外面，买几管强力胶、一卷封口胶带。还有，顺便带三个盒饭回来，菜丰盛点。

郑威花学农七手八脚，把电视外壳分开成了两部分。

花学农：再去找把锤子来。

锤子、刀、起子，花学农做得非常细致，到郑威罗五吃完饭，他把电视里面掏空了。

罗五叫他吃饭，他让罗五先把钱搬下来。

三个人的钱，加起来一共一百四十三万。刨掉三万，还有一百四十万，全部用黑胶袋包好塞进了被掏空的电视，然后用强力胶把电视外壳粘在一起，因为显像管没有破碎，所以从正面看上去，又是一台崭新完整的电视。然后装上塑料泡沫，放回原来的纸箱子里，用封口胶封好。重量跟原来也差不多。

花学农把留出的三万往空中一丢，又接住：现在吃饭。

郑威：农哥，你到底在玩什么？

花学农：把钱转走啊。整天守着这么些东 西也不是办法吧？

郑威：转去哪里？

花学农：广西。

郑威：不是说藏到体育馆吗？

花学农：体育馆当然可以，问题是现在有了更好的地方。

郑威：那，要不要通知古国强他们？

花学农：不用了，大家情况各不相同。你们两个呢，如果愿意一直跟着我，我高兴，如果不愿意呢，反正到了广西，钱也存在你们自己账上，不用担心。

郑威：我当然跟你了！罗五更不用说了。

罗五不必吭声。

当晚，花学农在大南路住宿，他的第三处藏身之地。大南路再往南不远，就是花洲县了。

111

古国强：刘小英，记住我跟你说的了？

刘小英：记住了。

古国强：最紧要一点，你可以什么都不考虑，但必须考虑小强。这把钥匙你收好了。

刘小英：这是哪里的钥匙？

古国强：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刘小英：国强，有句话我要跟你说，不要把我当傻子。

古国强：你问问你自己，我几时把你当过傻子？

刘小英：你在外面都干些什么？

古国强：其实你比我还清楚！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觉得你这辈子有指望吗？

刘小英：当然有！！小强啊！

古国强：抛开小强呢？

刘小英：······单我自己？没有指望。

古国强：我说得对不对？再说一次，不管条件多难，都要让小强读书，抓好他的英语。我知道你不会英语！别插嘴！记住，市少年宫的英语班质量最好，就送小强去那里读。以后小强得出国！

刘小英：你的话，怎么越来越让我害怕呢？

古国强：你胆子比我还大！还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说。

112

赵安：哥，加上这八十万，我们已经有一百零七万了！

赵平：是时候了，可以走了。

赵安：钱太多了，藏哪里好呢？

赵平：花学农说得有道理，明天去把钱放体育馆。

赵安：我们一起去。

赵平：不行，我们长得一样，太扎眼了。明天我一个人先去，你在家守剩下的钱，哪儿也别去。

赵安：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西北呢？

赵平：过一阵吧，现在风声太紧。可以先联系小西北。

赵安：哥，要不要跟花学农他们打招呼呢？

赵平：说起来，花学农对我们兄弟不错。不对，不是不错，是非常好。不过我总觉得搞不懂他，我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很讲义气，有本事，不贪财。像这次，他如果多分钱，谁也不会有意见的，可是他没多拿。

赵安：这个人很危险。

赵平：没错！明天放好钱，我就给小西北打电话，我们随时准备动身。不过，孙小琴的茶叶店，你还是照去，一来不让人疑心，二来我们也不能太不义气了。在茶叶店，你找机会跟孙小琴说，让她尽快雇其他人。

赵安：她要问我去哪里呢？

赵平：你就说身体不太好，想休息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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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租车公司反馈回的两条消息引起了张醒民的注意。一个司机说他在南京东路拉了个背大包的男人，送到了西洲区政府；另一个司机说他也在南京东路拉了个男人，不胖不瘦，背个大包，在西洲的“霸王虾”餐馆前下的车。两个司机描述的包的形状跟颜色很像银行抢劫案里的包。

张醒民反应迅速，他立即通知各出租车公司，要求各公司必须在最快时间内，通知所有司机，向他们问一个问题：谁十一号傍晚在西洲区政府和“霸王虾”餐馆拉过背大包的乘客，去了哪里？

张醒民职业素养出色，就是欠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