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子如愿拿到保温瓶厂的项目,自然而然宴请了市委书记方瑞汉。
大家都很高兴。
魏喜子明白,跟副市长张志青的合作基本可以结束了。
方瑞汉明白,花洲多了个经济增长点。
98
花学农最后在南洲前进路租了个一房。这儿原来是农村,后来征地,农民们都分到自己的房子,大多用来出租。附近很多小的各类企业,服装、鞋帽、五金等等,所以这一带住的人很杂。郑威的住处不远,花学农常上他那里喝酒,累了就住下,自己的房子倒经常空着。
两千年十一月五日,下午五点,西洲闹市永福路上,农业银行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古国强站在自己的三轮车边等客,花学农坐在路边一家杂货铺子前喝汽水。
这是他们第三次来这地方了,攻击地图已经画好,现在需要的是逃跑地图和进一步确认这个银行的钱。
将近五点半,银行的运钞车准时到达,重装备的经警把住车后门和银行门口,银行的几个女职员依次拎出灰白的铁箱子。很明显,她们拎得比较吃力,可是没人可以帮她们一把。这一天,她们拎出了十三个箱子,比前天多了两个。
闸上门,运钞车如常嚣张地远去。花学农离开杂货铺,走到古国强车旁:走吗?
古国强:走!老板要去哪里?
当晚,南洲郑威住处,花学农、古国强、赵平、郑威、罗五、赵安聚集,只有白开水,没有酒。花学农打过招呼很久了,要办事,不喝酒。
赵平:永福路上车多人多,东 边是大福路,西边接洪福路;我们去看过的都知道,这家农行面积不大,里外就是一百来平方米的样子,可是它的业务量很大,每天送金库很多钱,有一次,我看见柜台里面,地下全是打开的箱子,怕有六七百万;里面装了摄像头,防弹玻璃很厚,不过,农哥说,它有个弱点,它的工作人员出入的门,是朝着营业大厅的,根本不用动防弹玻璃,就从那个门进去拿钱。
郑威:怎么进?
花学农:叫银行的人开门。
郑威:他们肯开?
花学农:大厅里有个大堂经理,用枪顶着他,就行了。
郑威:如果里面的人就是不开呢?
花学农:炸开它,手雷我都弄来了。
郑威:好,我还没见过手雷呢。
花学农:国强,你的意思呢?
古国强:可以做,把握比较大。
花学农:我想,我们在十一号动手,我说说为什么挑这一天。根据赵平将近两个月的观察,这家银行每月的钱在十五号左右达到高峰,应该有两个原因,这前后单位发工资,另一个就是附近商铺的货款。我们再看这张地图,怎么动手这一张,喏,银行后面是服装批发市场,左边是西洲工商局,右边是一家饭店;银行门很宽,进去大厅,估计五六十个平米,离大门不远是大堂经理的座位,还有个保安,柜台是七个窗口,最右边就是那个工作人员出入的小门。我们总体这样安排,先弄辆车,十一号下午五点,到达银行门口,在车上套上头套,戴上手套,子丨弹丨上膛,车拉手闸不熄火,然后六个人全部下车冲进银行,其中,罗五赵安留在大门口,手里拿“五四”,主要是盯着外边的动静,除非里面发生不利的情况,否则你们两个不进银行,我、国强、赵平、郑威进去,我用猎丨枪丨顶住大堂经理,国强用猎丨枪丨控制保安,赵平用“64”控制大厅里存钱取钱的人,郑威拿手雷准备开炸,银行的人肯开门的话,赵平、郑威还有国强立即进去装钱,然后走人。我的设计是,从我们进银行到走人,绝对不能超过三分钟,大家说说吧。
郑威:装多少钱?
花学农:前后三分钟,不管装多少钱。
赵安:会不会······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花学农:就这么简单,这不是盖房子,还要打地基。
古国强:刚才你说的猎丨枪丨手雷,是怎么回事?
花学农:这个你们不用问了,反正我已经弄来了,知道来历对你们也没有好处,只要它们好用就行了。
这些家伙,是阿良给花学农弄来的,接到电话,他在边境上买到正货,然后正好他哥哥公司有一批进口大米要发往花洲,阿良瞒着哥哥把东 西藏在大米里,跟底下人打了招呼,那袋米直接让当地的花学农收货。
郑威:那我们怎么逃跑呢?
赵平:看你说的,小威,什么叫逃跑呢?
花学农:他说得对,就是逃跑。看这张图,永福路是闹市,车多,人多,十一号是礼拜六,虽然单位不上班,但是服装市场肯定很多人逛;我让赵平算过车流量,前两个礼拜六,下午五点到五点半之间,车流差不多,大概是这样:来回的公交车是一百辆,有十条公交线从永福路走;小车包括的士七百辆;各类货车三百辆;三轮车不算。这个车流量不小,但是,对我们来说,有个最好的消息,就是,永福路很宽,几乎从来不堵车。
古国强:过了永福路,不管往东 走大福路,还是往西走洪福路,就很容易脱身了。
花学农:这间农业银行,是花洲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下面,我把要准备的东 西说一下:纱手套、黑头套各六份,黑头套卷上去就是帽子,放下来能遮住脸,就是上次那种,帆布大口袋三个,要那种双肩背包像旅游包的,透明封口胶带一卷。这些东 西赵平、赵安、罗五到青安去买,三个人分开,在不同的地方买,明天就去,买好都回郑威这里来,东 西统一放这里;郑威、国强和我明天上街,物色物色车,看什么车最合适。
郑威:怎么逃跑,还没说呢。
花学农:初定罗五开车,罗五说。
罗五:学农设计的这条线路,我跟他坐的士走过两次,一次花了二十五分钟,一次二十八分钟。我们从大福路进永福路,车停银行门口,不必调头,从银行出来后,车直接往前,拐洪福路,然后往北,走新大路,从新大路上西洲大道,然后直接走北洲大道进北洲,接着从北洲大道国土局门口折向东 边,走城北东 路,一直走完,拐向南,再走象十路,从沿江路返回西洲,然后,在广场北路,国强跟赵平赵安下车,你们三个住西洲,分别坐公交回家,我们三个接着往前,最后把车停在学院后路,就是花洲师范学院后面一条小路,这条路比较僻静。要说一下,装钱的袋子学农、郑威、我,我们每人背一个,另外打车去南洲,在花南路下车,这时天肯定黑透了,我们走路到前进路学农的住处,把包放下,我跟郑威走,回各家,吃饭。
郑威:搞得这么复杂干什么?
花学农:安全。这样跑车虽然要点时间,但是可以完全摆脱可能的目击证人,从西洲到北洲,又穿过西洲到南洲;然后目标大的是装钱的包,这样跑一通后,天黑了,就安全了,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吃饭。另外根据天气预报,十号之后寒流南下,花洲可能起大风。
郑威:什么时候分钱?
花学农:就当天晚上,你们吃完饭后,到前进路我的住处来,千万要记住,你们有家人的,一定跟家人说你们整天都在我这里打牌。哦对,国强跟赵平赵安干脆别回家吃饭了,随便将就点,然后找个网吧猫一阵,晚上八点到我那里去。哈哈,我们这里只有国强要跟家里交代啊。
古国强:我也没问题,我老婆什么都听我的。
花学农:那就没事了。
郑威:还有事。
花学农:说。
郑威:钱怎么分?
花学农:老规矩,平分。
郑威:我觉得应该按贡献大小分。
花学农:小威,这个我要说你几句,现在,我们是过命的兄弟,如果你有困难,我要能拿出钱的话,我有多少肯定就给你多少。
郑威:学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花学农:行了,这事就这样了,分头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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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琴是真抓狂了。她再上石头路找周玉妹,连老太太都不见了。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算,她的坚持有了回报,她堵住了罗五。罗五说自己也不清楚花学农去了哪里,听他说是到外地给朋友办事去了。孙小琴又问那老太太呢。罗五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