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你武功很好啊，为什么甘心给人开车？”
万天雄：“我喜欢。”
叶敏：“你喜欢？哼！上次我们被带到公丨安丨局，怎么那么容易就给放出来了？”
万天雄：“我什么都没干，他们当然要放人。丨警丨察不是跟你说了吗，因为你长得像一个女逃犯，他们抓错人了。”
叶敏：“哼！是抓错人了，可是，公丨安丨局那个人为什么看你的眼神像看自己人？”
万天雄：“哪个人？”
叶敏：“那个姓陈的，就是后来被人开枪打死的那个什么大队长。”
万天雄冲上捂住叶敏的嘴，他无法确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叶敏：“你——放——开——我，你干什么？”
万天雄拖着叶敏走出巷子，来到大街开阔处，周围没人，万天雄压低声音：“叶敏，我告诉你，不要乱说话！”
叶敏：“怕了？怕了就告诉我你现在的女人是谁？”
万天雄：“叶敏，你不要逼我。”
叶敏：“你现在根本没有女人，对吧？”
万天雄：“这你不用管。”
叶敏：“告诉我，为什么跟我分手？为什么打我？”
万天雄：“我厌烦了。”
叶敏：“不说实话是吧？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的老板魏喜子。”
万天雄眼睛挤出凶光：“信不信我弄死你？”
叶敏：“你知道，我不怕威胁的。”
万天雄：“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叶敏：“跟我说实话就放过你。”
万天雄：“去我宿舍，敢吗？”
叶敏：“哼，我不信你弄死我！”
两人上了的士，去西洲解放路万天雄住处。
叶敏：“说吧！”
万天雄：“叶敏，看得出来你还是很爱我。”
叶敏：“滚开！说话！”
万天雄：“如果我很快就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叶敏：“你会死？坏人活千年！”
万天雄：“叶敏，我为上次打你的事真诚向你道歉。”
叶敏：“我不听没用的话。”
万天雄：“如果我现在又打你，你会怎么办？”
叶敏刷地抢过桌上的水果刀，对着万天雄。
万天雄笑了：“我真要动手，你拿着枪也没用。”
叶敏：“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什么？”
万天雄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
叶敏：“给你五分钟，不开口我就走。”
······
叶敏：“五分钟到了。”
叶敏转身要出门。
万天雄：“叶敏。”
叶敏停住。
万天雄：“叶敏，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吗？”
叶敏：“你要搞清楚，是你跟我过不去！”
万天雄：“叶敏，我爱你。”
叶敏：“少来这套！”
万天雄：“叶敏，我真的爱你，难道你不知道？”
叶敏开始流泪。
万天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你早早就死。你应该跟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孩子。”
叶敏：“为什么我跟着你就会早死？为什么？？？”
万天雄：“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会有好下场。”
叶敏：“······万天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一个丨警丨察！”
万天雄再也没有话说。
得到一个人是如此艰难，离开一个人，也极其不容易。
互相安抚过后，叶敏扎在万天雄胸口：“你归谁管？”
万天雄：“叶敏，我什么都不能跟你说。”
叶敏：“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万天雄：“天亮后，我就要跟上级说，安排你去另一个城市工作。”
叶敏裸身坐起：“为什么？真的那么危险吗？”
万天雄：“我什么都不能跟你说。”
叶敏：“你会有生命危险，你会死，对不对？”
万天雄：“那倒也不一定，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叶敏：“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上次你要跟我分手，是因为情况紧急了，对不对？”
万天雄：“我的女侦探，你就不要再猜了，我有纪律，什么都不能说。”
叶敏：“你父母也不知道吗？”
万天雄：“我父母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好歹还知道了我的身份。听话，上面会安排你去安全的地方。等我办完案子，你就可以回来，或者，我去找你。”
叶敏：“我不，我要留在你身边。”
万天雄：“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已经由不得你了，也由不得我。”
叶敏：“真的？如果是这样，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来找我。”
万天雄：“我答应你。”
52
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到一九九二年十一月，花学农在花洲第二看守所和新成农场住着。
新成农场关的人很杂，既有花学农、古国强这样刑期短的犯人，也有死缓、无期、二十年的重犯。
新成农场帮派林立，花学农不属任何团体，但他是本地人，一般不受欺负。广西人谭欧良，阿良，很可怜，干重活不说，还挨打。阿良有个好处，爽快，很快跟花学农成了朋友。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花学农身上就有一股锄强扶弱的气，一般打架，比他弱的不打，打就打比他壮、比他高、比他狠的。
阿良进新成农场不久，他哥哥还没来得及用钱摆平各方老大，阿良受苦就不必提了。有一回，一个花洲本地的盗窃犯不想干活，全推给阿良，阿良唠叨了几句，盗窃犯记下了。
晚上熄了灯，盗窃犯找了三个人，一把把阿良从铺上拖到地下，用脚踹肚子。花学农看情况很不好，跳下铺子推开那四人。盗窃犯指着他鼻子：滚开！花学农拍掉他的手：有种你跟阿良单挑。盗窃犯一拳就捣向花学农眼睛。
花学农好歹曾在少年体校武术队偷 窥，也算练过。他右手挡住盗窃犯，左手发动，一拳就把对方打翻在地。
房间三十个犯人，全部起来了，除了胆小的，不属帮派的，剩下大概二十二个人，围住了花学农和阿良。
房间牢头：花学农，你是本地人，你一定要跟这个广西人一边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你这次动手打本地人，就不要怪我了。
花学农阿良知道今晚是过不去了，但他们不是下跪的人，对看一眼挥手就上。
当然，两人都被打得满身血。
最后，同房间的犯人都告诉政府，花学农跟谭欧良不知为什么打架，都弄得一身伤。
两人差点加刑，亏了阿良哥哥的钱及时送到。
从这一遭群殴事件中，花学农注意到的不是血雨腥风，因为在后来，他、阿良、古国强还参加了花洲帮对青安帮的超级斗殴，他被青安一个小子从背后用竹子尖捅了，住院一个多月，他也没放在心上。在这一事件中，花学农注意到的是同监舍的老劳改犯梁文水，从没人惹的梁文水，从不惹人的梁文水。
其实花学农注意梁文水很久了，但他不好打听，只知道梁文水在“83严打”时被判了死缓，他年纪已大，估计此生无望出去。监狱有监狱的范式，在监狱，有些人可以得到一种很特殊的尊重。很显然，梁文水就是这种人。花学农想弄清楚原因。
当时花学农才二十岁，基本还保存着求学的心态，他太想获得尊重了，他太想了解梁文水了。
由于阿良哥哥的运作，阿良跟花学农都被调往食堂，具备了随便吃肉喝酒的权利。
梁文水不喝酒，爱的就是吃肉，一听有肉吃，马上就走。
吃了五回，花学农没开口，梁文水知道要说了，他早就知道要说，是想多吃一回是一回。
梁文水：“说吧，小花，什么事？”
花学农：“没什么事。”
梁文水：“有话直说，我还想再来吃肉呢。你这样，我怕，不敢来了。”
花学农：“老梁，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梁文水接着吃，二十分钟没再开口。
······
花学农：“老梁，我没别的意思。”
梁文水：“小花，你行，你这孩子，讲义气，不错。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没人惹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