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强站在房间门口，朝花学农点点头。花学农把藏刀提到蔡老三喉咙位置，发力切下，然后向右拉开。因为被绑，蔡老三的手和腿只能小范围飞快抖动。

花学农：“赵平去客厅把两个弹头挖出来，应该是嵌在南边的墙上，要快，别忘记把弹壳也捡走。”

花学农突然看见自己手套上有血，想：血这东西真麻烦。

花学农掀开被子，看见蔡老三的手和腿不再抖动，死干净了。他拎着藏刀，走向厕所。他让郑威离开，去大门听动静，然后转向了那个叫小芳的女人。

小芳看见了刀和刀上的血迹，她绝望地看着蒙着头的花学农，她想求对方不要杀自己，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开口，只能在喉咙里挤出沉闷的心声。

在那么一瞬间，花学农觉得眼前女人的眼神有点儿熟悉，但他没有时间多想，他返回房间，看了看，拿上蔡老三的围巾返回厕所，用围巾遮住小芳的眼睛，绑牢。

小芳知道不好了，拼命挣扎，但手脚早丧失自由，很快被花学农拖到马桶边。

花学农把女人的头架在马桶上，用刀切开了她的喉咙。

跟蔡老三一样，小芳的手和腿也小范围飞快抖动。

花学农听见马桶里传来不易察觉的“丁冬”声，他知道，那是女人的血落在马桶的水里了。

花学农脱下沾血的手套放进包里，用手背撞开洗脸池的水龙头开关，洗掉了手上的血迹。水龙头他没有关，他不可能用光手去关。

花学农从洗脸池上方的镜子里，看见马桶那里的女人已经不动了，他走出厕所，来到客厅。

花学农：“弹头跟弹壳都拿到了？”

赵平：“拿到了。”

花学农：“你跟郑威先下楼，出门前拿下头套，装到包里。国强，我们后走，到巷子后，不要打车，一直走到东湖路区政府门口再打车，先去郑威那里。”

古国强：“我看过了，两个保镖身上都有枪，要不我们带走子丨弹丨？”

花学农：“千万不要，天知道他们用枪干过什么。”

27

楼道里跟他们上楼时一样静悄悄，这大冷天的，要没急事，谁都呆在家里看电视。

花学农们分两批，回到郑威住处，一进门就开始用刀子和剪子分解带回来的沾了血的衣服、手套跟包，没沾血的头套、手套也被分解。然后放在一个破铁桶里开始烧，为了不发出大的火光，花学农一小条一小条慢慢烧，同时安排接下来的事。

六人坐定，花学农发现古国强、郑威、赵平看他时的眼神已经跟办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郑威赵平，几乎是敬畏。

花学农：“罗五跟赵安没有上楼，郑威赵平上了楼，因为你们位置的问题，也没有看到所有的事，我简单说说。死了四个人，都是我弄的。”

花学农特别看了一眼赵平，因为只有赵平知道古国强也开了枪，他要他不要说，花学农继续：“四个人，两个用枪，两个用刀。罗五跟赵安在外面没看见什么吧？”

罗五：“什么都没有，跟平常一样。”

赵安：“没有。”

花学农：“好。郑威你们数了，一共多少钱？”

一共五十一万九千，分成六份，多出几百块，用来消夜。

花学农：“罗五赵安马上去火车站弄票，买你们两个的就行了，不要买同一班车次的，分开买。国强，我们四个去你家。”

古国强：“我家？”

花学农：“对，去你家打牌，跟嫂子说一声，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从下午开始就在你家打牌了。”

古国强：“这样————好，我明白了。”

刘小英从来听古国强的，她只操心儿子和老公，老公说什么她听什么。

花学农安排好了，可能存在的证据也全部焚烧完，他用棍子在铁桶里拨拉，确认全部成了灰，然后拎到厕所，小心倒在坑里，放水冲干净。

花学农们在古国强家一边喝酒，一边玩牌，晚上十点半，罗五赵安回来了，他们分别从下车客人手上买到了票。花学农想了一阵，说：“这样，票扔了，罗五赵安也一直在这里玩牌，我们六个人从中午开始一直玩六段。”

六人又喝了一会，散了，各自回家。分开前花学农说了一句：钱先不要花，也不要存在花洲的银行，自己藏好吧。

花学农把枪拆了，自己房间藏了两支，另一支藏在罗五家。

花学农躺在床上，盯着藏枪处，心想：你们要休息了，可能要休息挺长时间。

28

蔡老三第二天没有在公司出现，他的手下都不奇怪，因为他常这样。

首先嗅出不祥气味的是他老婆周秀枝。她打蔡老三的电话，总是关机，她怒火中烧，知道他肯定在别的女人那里鬼混。可是后来她迷惑了，为什么总关机呢，这牲口吃春药了吗，一直在干？

到第二天还关机，周秀枝有点慌了，她打通了蔡老三弟弟蔡老四的电话，问他蔡老三去哪里了。蔡老四告诉她，他也在找哥哥，可是找不到人。

蔡老四虽然只会吃喝玩乐，但他还知道暂时不能报警，先通过朋友找找。不过他奇怪的是，哥哥最信任的两个保镖的电话也关机了，他觉得事情不是太好。

东 洲区曲笔巷十七号三楼左边，四个死人的电话都是古国强关的。

蔡老四找到傍晚还没有消息，决定去曲笔巷十七号看看，他知道这个地方，但蔡老三从来不准他去。

蔡老四带了十几个人，在巷子里，他首先看见了哥哥的车，他放下一半心。上到三楼，敲门，没有人应，再拨电话，还是关机，又重重砸门，还是没人应。蔡老四有点儿拿不定，该不该叫嫂子周秀枝来曲笔巷。

蔡老四站着想了想，决定先弄开门再说，他让人找了氧割来。

门开了，蔡老四首先看见客厅地板上的血跟两个死人，他勉强看出里面没有哥哥蔡老三，一时间还高兴了几秒钟，然后没头没脑冲进房间，看见那庞大的床上，被子下是一个人的形状。蔡老四腿都软了，哆嗦着让人上去掀被子。

29

当晚，福民巷花洲市公丨安丨局刑侦支队三楼会议室人满为患。

分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和副市长刚走，留下了限期破案的指示，丨警丨察们接着研究案子。

东 洲区公丨安丨分局局长涂玉天：“我把详细的情况再说一下。一共四个死者，分别是蔡老三和他的两个保镖及情妇，法医那边的结果显示，两个保镖被人近距离开枪打死，现场没有找到弹壳和弹头，但客厅的一面墙上有两个弹孔，可以肯定凶手作案后挖走了弹头，技术处的报告显示，凶手的枪应该是‘五四’或者‘64’。蔡老三和他情妇被刀割颈部死亡，都是一刀致命。初步估计四人在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死亡。据周围住户说，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他们没有听见枪声或者惨叫声。案发时间内，曲笔巷十七号对面的李记烧菜馆的服务员曾经看见一些年轻男女进出十七号楼，她以为是那里的住户，加上天气冷，她躲在菜馆门后，也没有仔细看。至于案发现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有蔡老三本人和他情妇的指纹。蔡老三情妇的尸体在厕所里，我们进去的时候，厕所洗脸池的水龙头开着，但上面只有蔡老三情妇的模糊指纹，估计是凶手杀人后洗了手，但没有留下指纹。现场一个保险柜被打开了，不知道损失了什么，里面的东 西估计只有蔡老三和他情妇知道，蔡老三的老婆和弟弟都不清楚。另外，现场没有撬门的痕迹，应该是用钥匙开门的，或者其中一个死者开的门，门上有一个保镖和蔡老三情妇的指纹。”

花洲市公丨安丨局局长吕长泉一直闷头吸烟，等涂玉天说完了，吕长泉把头转向张醒民，花洲市公丨安丨局刑侦支队支队长，开口：“老张，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