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您好。我对您有印象，但不知道您名字，实在抱歉。”她微微一笑，表情赫然有点不好意思，想必是为见到人却不识而稍有难堪。

我摇头：“没什么。对了，你考上了什么学校？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你。”

黄晚霞道：“北京的，新闻专业。是啊，上大学了，只能离开家。”

我道：“前几天回到家的？”

“嗯。咱们新疆比北京冷，忽然有点不习惯。”还伸右手狠劲揉左上臂，意示天气冷得难受；她的脸也有点红扑扑的，看来她待在户外时间不短了。

我道：“就是。呃……能不能给我留个手机号码？”

她迟疑了会，道：“好吧。138********。”

我将她号码存入手机，给她回拨过去。我扬了扬手机：“我先走了，回去给你发短信。”

黄晚霞点头与我道别。

我很想邀请她共进晚餐，却实在找不到理由。但想想，又轻松许多：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学生辈，至多是师妹一类的女子，我如想有所行动，起码在身份上不会有什么顾忌，更不必担心社会舆论。再者，我和杨婷已有过不伦关系，不再对此类亲密接触存有心理负担。

我刚想坐车回学校，书记给我打来电话：“胡沛然，你怎么不来参加聚餐？今晚是给你们单身老师提前准备的年夜饭。”

我忙赶过去。酒酣耳热之间，我不停给黄晚霞发短消息，我将她这半年来的事情全问了一遍；令我欣喜的是，她没有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让我完整地了解到她的近况。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在大学还没有谈恋爱，尽管她用了一句话形容她受欢迎的情况——“每个星期都能收到不少的信或别人送的鲜花，有时感觉那些师兄好幼稚”。

我隐约提到了自己的一些念想，“这两年多来在一高再没有见过比她更令人难忘的女子”，这句话纯粹出于夸赞她的美貌。她则用了诧异的字符回问“老师还没有成家嘛？”

我：没人要。

她：怎么可能？老师那时站在楼梯口，可是帅气得很，我们女生都常看着你。

尽管这句话恭维成分居多，我心下还是得意一笑：那你也常看我？

她：自然。那时也挺好奇的，老师常看着我，我有时还以为自己脸怎么回事，一问同学，却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就更好奇你干嘛老看我。

我：你不是收到了很多花嘛？我的心情和你那些幼稚的师兄有相近之处。

她：？？？？？？？

我：你这么聪明，非要我说出一些词语不可嘛？

她：老师太看重我，其实我很普通。

我：身在此山，不知其妙处。能被如此之多的人喜欢，你的优点自不可尽述。

她：……

从这天开始，我便与她短信来往，一直没有停过。她也开始会问一些我的情况，问得不深，涉及面却非常广；我自是尽量详细告诉她。

与黄晚霞虚拟来往中，我和兰岚有了更紧密的接触。学校放假，餐厅自然无法营业，她也在家好好休息，大冷天的，她不想出来与我见面，我只能与她拇指飞信来往。

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不知你的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兰岚：你是说我见识变短了？

我：那你剪短发。最好是理光头，光头佬是最大胆的人，你现在胆子小了点。

她：为什么要我勇敢些？

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告诉她：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也喜欢我，但你在害怕。

许久沉寂，她似乎消失了一般。寒假期间，我常熬夜，所以半夜两点，我还未睡就等来了她的短信：你凭什么喜欢我？

我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喜欢就是喜欢，尽管我给不了你什么。

她过了两天都没有给我回复，我以一种自然的心态等待着，不愿穷追猛打。我暗思，也许在我心里，她并不是那么重要，没到非在一起不可的地步。更邪恶的念头则是，如能享受到有夫之妇，其中滋味想必很不一般。

漫长等待后，兰岚回短信问我：那位经常与你一同到餐厅吃饭的女老师，就是那个胸部很大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笑喷，一向优雅沉静的兰岚会用如此粗俗的词语形容易叶青，倒真令我开了眼界，我回她：同事关系，普通同事关系，经常一起玩而已。

她：保证是朋友关系？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撒谎了：是。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但不需要我去证明什么了，开学之后，易叶青见到我，只是冷冷打声招呼，联想到易叶青在一个时间不短的寒假一直没有和我通话，我明白，我与易叶青的偷欢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也许她寒假见到了尚在读大四的男友，或许她有了新欢；对此，我毫无兴趣。

心里仍然有点遗憾，从此后，一具美妙的性工具便不能再用，即使付费也不能再用。

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我走进11班，眼光扫遍了整个教室，空空如也。不，教室里坐满了人，但没有艾伊笙的身影；其他学生此刻不在我视线内。

心里异常失落，我长叹，伊笙，你就此回到吐鲁番嘛？ 站在讲台上，我脑袋一片空白，忘记应该对学生说点什么，学生也伸长脖子愣愣看着语文老师，直到课代表起立问我“老师，今天上什么内容”，可怕的死寂才被打破。

领导通告全体老师：从上头传来的消息，本学期初，检查团会莅临本校；所以学校的造假行动扔在持续进行。

看到手里一叠又一叠厚厚的表格、档案，我很是无奈，不得不听话随大流，认真填写完。另外，老师们的个人档案中还需要各类证件的复印件，加上大量的资料复印，学校复印打印室的两名专职工作人员也整日忙个不停。全体总动员，为的就是一次涉及到关键利益的检查。我对此，不再有任何异议，主动配合着上头，认真完成一个又一个临时增加的新任务。当然，我称呼我的惯常举动为“麻木”。

一个假期不见，我想念兰岚颇有点疯癫味道。第一天开学，午餐时间我便早早地冲到了餐厅。兰岚见我到来，主动从橱窗后出来。

一个寒假下来，兰岚的脸稍圆了些。我道：“你冬眠，胖了。”

她笑：“你不也是？”

我点头，仔细一看她的眼神，有淡淡情意，更有无尽的疲倦，我不禁暗自心痛她，又摇头道：“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她眼神迅即转向餐厅大门，缓缓摇头，低声道：“我有时会想起某个人。”

我呆了，她在想我嘛？身后传来一阵金属餐具“铛铛”的敲击声，其他老师已经来吃饭了。兰岚立即转身回到橱窗后，转身那一瞬，我依稀看见了她眼睛中的一丝期盼，一丝我无法肯定的东西。我就坐在餐厅呆呆地看着她，她也一直盯着我看，我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回到宿舍，我立即给兰岚发短信：我很想你，想得快疯了。

兰岚：我也是。但是你不给我一点希望。

我大喜：喜欢我为什么不大胆点？我不能给你什么，我也会勇敢地跟着感觉走。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未来，但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

兰岚发过来一串感叹号，我迷糊了，她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午餐有人请吃饭，我没有见到兰岚。当天晚餐左右时间，我专程去餐厅看她。这一回我两手空空，没有带上饭盒打饭。当时是晚上八点左右，学生们早已吃过晚饭，餐厅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打扫卫生。

兰岚站在抓饭窗口旁的铁门处，似在等人。我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兰岚，我想你。”手冰冻，心火热。

兰岚反握住我的手，向四周看了一眼，见无人正注意我们，便道：“你跟我进来。”拉着我进入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内还有一里间。我们进入里间，兰岚将门反锁上。她刚关好门，我一把搂住她的柔腰，一口吻了下去。

激情燃烧的夜晚，一名外表冷静的妇人赤裸裸地展露了火热的躯体，她初时稍有推拒、后慢慢配合的动作完全展现了她内心腾升的火焰正不断高涨。

我满足地长叹：“我知道你的感叹号是什么意思了，你告诉我，你愿意给我一切。”

兰岚额头还有汗渍，她柔声道：“唉，你的理解并不完整，不过最后的结果也差不多。有些事，我不想主动，我情愿被动接受，情愿让别人给我创造机会。”

我笑：“事实上，是你将我拉进办公室的。”

兰岚微笑点头，忽又轻叹：“也许我孤单太久了，太随便就和你这样。”

我摇头，心里却很赞同她的看法，她寂寞许久，需要情感慰藉，如果不是我，或许还有其他男子会闯入她的内心。我从不会自大地以为，我很优秀；我很明白，是因为我的主动，因为我敢于表达对女人的好感，所以我才能得享温柔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