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斗·威信
老大倒下之后,按规矩应该是二当家顶上,然后由叔父辈的老鬼们选出来下一任当家。不过,《和纹胜》的前身就是一群流氓,压根就没有叔父辈这个概念,所以目前的混乱是想当然的。在《和纹胜》还没有彻底斗起来,我需要压住。
我去了一趟监狱,见木头。
“小心点,在里面别出事。”我对木头说。“还有,你别搞事。”
其实我来就是为了嘱咐木头后半句话;我收到了风声,木头打算越狱出来,找到干掉大猛子的凶手报仇。
“嗯。”木头老实的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搞事,搞大事。”我简单的对木头说。旁边负责监视我们的两个丨警丨察惊讶的看着我。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继续对木头说着我的计划:“报仇的事情有我跟陈默,我们对于老大是忠心的,你放心;我就是担心一点:会不会有人为了躲我们而逃进监狱里。这里对于我跟陈默来说是一个死角;所以,如果有人这么做……我希望他们在监狱里自杀。”我说了出来。
木头点了点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狱警说的。
“我干掉了庄叉。”我对木头说。
“嗯,他对猛子哥一向不忠。”木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乐了,木头傻乎乎的,还知道分人?“你怎么知道庄叉对大猛子不忠啊?别说你猜的。”我逗木头。
木头挠挠头,说:“因为猛哥提起他就皱眉毛呗。”
我笑的差点岔气,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你想想,木头,大猛子提到谁不皱眉?”我笑着问。
木头还认真的想了想,说,哦,还真是,猛哥说我的时候眉毛也皱得厉害。
旁边的狱警似乎也在笑。
“其实我很奇怪,你怎么分辨该弄谁不该弄谁的?”木头认真的问道,看着还在笑的我。
我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缓了一会。木头的眼神还在等待我的答案。我想了想,说:“没什么窍门;大猛子出事的期间,谁搞事,我就搞谁。”
气氛冷了下来。
“你在里面也是,安心呆着。要是有人惹你,告诉我。”我话里有话的说道,冷笑着,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不管是在里面服刑的,还是在里面工作的,谁在外面没有老婆孩子的?”两个狱警一抖。
木头点点头。当然,他没听懂我刚才那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起身离开之前,我不忘给两个狱警一人塞了一个红包。他们惊讶的看着我,本打算推脱,但是接手的瞬间他们感受了一下红包的厚度,两个狱警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默默的收了起来。。我笑了,直接转身而去。
从狱警到监狱长,每个人我都塞了红包,只留了一句话:“木头是我兄弟,有事您多担待。”
当然,之后我还会和气的补一句:“您要是不给《和纹胜》脸,出门坐车的时候小心别落单。”
没人会拒绝给我一个顺水人情;他们也知道,这次黑道上的事情还是旁观较好,千万别上身。因为现在一个东西弄不好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比如昨天。
庄叉身边的二号人物谈判时拒绝了我们接手的要求,于是陈默很客气的放人走了。“我们要以德服人。”陈默当时高风亮节的说道。“不然道上打打杀杀没有秩序怎么行?”
当天下午陈默在7-CLUB附近被二十几人追着砍;而我让早有准备的宋老牛带着百来号人一举歼灭了这群家伙,其中就有上午和我们谈判的二当家。看来,这一次二当家精心挑选的用来暗算我跟陈默的正好全是庄叉那边的主力。
“一个副堂主而已,对护司动手,按规矩,怎么来?”陈默拿下那些人后,在街边大声的问道。
“以下犯上者,断双手,断双脚。”宋老牛这个老混子对于各种江湖规矩倒是门清。
陈默拿出早已顺备好的牛骨刀,对着那群人说:“把他给我按住。”
地上的人疯狂的喊着“是你们对付了庄叉哥!你们更该死!”这一类的话。我放任他把嗓子喊哑了,然后走过去,问道:“证据呢?”
没人说话。
庄叉目前正在医院里抢救,谁看见了庄叉被人带走之后的事情了?有什么证据说是我跟陈默做的?
陈默抽着烟,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答案。他满意的吐了烟头,然后举起刀。
“右手就行。也是初犯,下不为例。”我在离开那片血腥之前,留下了我的嘱咐。我需要告诉所有人,我是“仁”。
陈默点点头,然后故意切断了地上那小子的左手、左脚、右脚的筋脉。一群人愣愣的看着满不在乎的陈默。“二当家不是说了吗?只留右手。”陈默揣着明白装糊涂。没错,他也在告诉所有人,他是“狠”。
一个晚上,道上已经传遍了。《和纹胜》还没有散,“狠”和“仁”,开始收拾残局了。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堂主们似乎忽然发现,不该小瞧大猛子身边的两个人。
今天,开车送我来的,就已经是庄叉的手下了。
电话响起,我接了起来。
“喂?怎么样?”我问道。对面是陈默的喘息声。
“有人来医院补刀了。”陈默说。“大猛子昨天晚上自己安排人带走了,目前肯定没事;但是来医院的人不少,估计是昨天的动作太大,白大雪雇的人来清帐。”
我耸耸肩,思来想去也觉得是白大雪。他还以为大猛子半死不活事情就能成;可惜,他没料到一直认定野心勃勃的我与陈默会拒绝他招安的要求。大猛子不死,旧城区就还有一点秩序。
“带人走。不管去哪里多带几个人。”我嘱咐陈默。
“放心,这次我知道。”陈默说道。
威信,需要慢慢的建立。
我默默的按着键盘发短信:“明天,堂口,姓右的想见见几位堂主,务必赏光。”
这一次,没有人在当做没看见。所有人都回了信息,两个字:“好的。”
作者题外话:群号52211918
8.斗·搅局(长啊长)
人到齐的时候才9点。
开会的时候,算上现在存留的十八个堂主、我跟陈默,以及刚刚请来的宋老牛,一共也就二十六个人。
当然,散会的时候,只有25个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跟陈默到的时候才8点,整理了一下堂口的椅子, 特意把大猛子的座位空了出来,然后在大猛子椅子的旁边放了一个沙发给我坐;陈默固执的要求站着,说不能乱了辈分。过了没多久,几个堂主就一个一个的进来了。
门外站着的有我的人,也有前几天刚收的庄叉的人。平时是大猛子安排人接待堂主们,这几个是新手,没勇气对着那些已经混的顶天的大混子喊“规矩”然后搜身。倒是几个堂主很自然的站过去,抬起手,意思是按规矩来“过一遍”。
你想啊,这个堂口就这么大点地方,里面坐着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主,万一三言两语吵起来再带着家伙……估计会开一次就要出一次大事。
大猛子经常说,咱们不是流氓,咱们是黑社会。什么是黑社会?杀人的就是黑社会。既然能在这里坐到堂主的位置,谁的身上没有命案?确实,《和纹胜》不好管。
尤其是今天。
在屋子里的人快坐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响动。按说这里很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的。走廊里传来了一个脚步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狂犬。所有人的目光无法离开狂犬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手里的剔骨刀,而且他黑西服上浸透了血。
血出了人肉后过一小会就会凝固;所以还能从衣服上滴答滴答流的肯定是刚刚出产的。量很大,大牙看到后立刻打趣:“狂犬,流这么多血你都死不了?”
狂犬笑了笑,把滴着血的刀扔到了桌子上。在座的所有人都没有躲避的意思,看得出都是胆识过人。
“不是我的,我死什么?”狂犬坐在了一号位上,从桌子上拉过来纸盒拿出纸巾擦手。几个人显然来了兴趣,纷纷凑过来问:“哟呵?今天疯狗又咬谁了?”
狂犬还没有回答,门又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六堂堂主短袖。短袖的名号顾名思义,就是不论何时何地必然是短袖上阵,就连现在这个很冷的春天也不例外。有人正要骂短袖开门的时机打断了听故事的机会,但是立刻话就咽了下去。
短袖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嘴角紧紧咬住,因为似乎随时会有鲜血溢出来。重点在于肚子,短袖穿着的短袖T恤已经被血浸透,而肚子上的伤口看起来是那么大,根本捂不住,肠子已经掉在外面半截了。房间的门还开着,有人探头看了看,楼道里的血迹是新的。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间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狂犬!我操你妈!”短袖骂着,但是嘴里全是血泡子,含糊不清。
狂犬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在不断的抽纸巾擦手。
“狂犬,你……”大牙收起了笑容。
“问他,为什么前几天胆子肥了,敢去我的地盘觅食了?”狂犬面无表情的说道。看得出这次狂犬只用了一刀,横着进,横着出,豁开了短袖的半个肚皮。伤不重,但是血流的实在是太夸张了。他显然要过来废了狂犬,但是离开门把手的一瞬间就倒在了地上,像个漏水的自来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