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赶到大财叔家时,小神医刚给他诊完脉,小神医皱着眉头跟大财叔说:恁这病挺重,是体虚寒气大得的,得养,回头俺抓好药给恁送来,恁就不用跑了。大财叔谢过,费力的掏了诊金,小神医接了,在花子相送下离开。花子见大财叔这样,便主动说起:让独根儿先到自己家呆几天,可跟林三住小屋,吃住都在自家,大财叔也省的操心。另外,药可由自己回家熬,好了就送来,邻居这么多年,大财叔不必跟自家客气,身体好了,比啥都强。大财叔此时虚弱,见花子这么说,只能感激的应了,大财叔心里想:花子两口子真不错,这么多年,自己也就交下这家人了。自己当年怕惹祸,还曾扒拉着不让猴缺儿上林家,如今想来,自己实在不该啊,大财叔叹了口气,躺在炕上难受,花子不知大财叔心思,还以为他得病发愁呢,便又宽慰了几句,大财叔嘴上应了,心里越发不好受起来。
黄老二又回村了,不到一顿饭工夫,全村都知道了。据说他这次更威风,足足带了六个卫兵,卫兵都穿了军装,对他极为恭敬。黄老二进了黄家大门后,有两个卫兵便留在门口站岗,这招来不少村人看热闹,大家在黄家门外指指点点围观。黄家大人孩子都兴的不行,黄老大还专门背着手出来一趟,站在门外咳嗽两嗓子后才重又踱步进院。黄家娘们孩子更是里出外进,荣耀的不行,噶小子娘们也挺着显怀的肚子进出两回,黄家再次成为村人关注的焦点。黄老二这次回村,确有些扬眉吐气的意思,上次因开棺的事在村人面前扫了脸面,黄老二一直耿耿于怀,回去后也郁猝很久。这次自己带兵进山剿匪立了大功,县长通令嘉奖,并不断提拔,如今,自己已是县城里说的算的一方人物了,黄老二心里得意,这次回来,就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自己出息了。黄老二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都由随行卫兵拿了带回家,这些都是别人求他办事时送的礼,他拣了些不太值钱的带回来,饶是如此,也已让这些山里人开了眼界,黄家一时热闹非常,仿如过年一般。当天饭口儿,黄家娘们便开始里外忙活,她们将家里最好的吃食都拿出来做,还杀了三只鸡,荤的素的整了两大桌菜,将随行卫兵也当了贵客招待。
黄老二在家里吃喝痛快时,三个商人模样的人却正在小心的四处打听官兵剿匪的事,其中一人留了把小胡子,此人赫然正是野鸡背胡子的二当家山羊胡!野鸡背胡子自老窝被烧后,便在二郎神带领下,在红树坡安了新家,他们顶风冒雪,又搭建了几栋木屋,还将周边一些地方围拢,设了哨卡,新寨子便安好了。山上不缺钱,二郎神经营多年,手上不少黄白之物,都藏匿稳妥,再加山羊胡带人运走的钱财,大家很快便置了新窝儿,山上该有的都有,啥也不缺。山上只有几个头脑知道,二郎神除了带人抢劫钱财外,他还做大烟生意,这东西一本万利,来钱极快,二郎神这么多年,已干的极熟,他钱赚的如流水,花时却也从不眨眼,山上弟兄活的自在,跟二郎神经营有道分不开。但二郎神却从不让弟兄知道,除了几个头脑,毕竟他需有人差办。二郎神一向严令禁止山上兄弟碰烟土,只要发现,定是重罚不饶,他私下跟山羊胡说过:此物害人,本不该碰,可当今乱世,为了活命,只能昧着良心行事,但自家兄弟却是坚决不能碰的。山羊胡深知大当家一片苦心,便也对兄弟看的严。如今,二郎神已将闺女秘密送去外地一户农家寄养了,他虽舍不得却也没法,山上一群胡子,孩子跟着自己实在无法行事,一旦被人发现,反倒害了性命,二郎神便将闺女远远送走,只待日后稳当了再去看,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待山上一切拾掇停当,春天已到,二郎神重又琢磨起报仇的事来,这才派了山羊胡等人进城打听官兵围剿一事的前因后果。山羊胡几人不敢名目张胆,他们在城里客栈住下后,便人拖人,巴结上了几个差官,认识这几个人,山羊胡可是下了不少功夫,搭了不少钱财进去,自古官匪不两立,胡子时时防官兵,跟官差打交道难免万分小心,此次山羊胡亲自出马,带着这几个官差喝酒逛窑子,一来二去,还真将此次围剿始末摸了个清楚。几人了解到:这次挑头的是黄老二,是他将老小儿抓去的,用他娘的命逼他成了内线,围剿回来后,黄老二倒没难为老小儿娘,只派人将老太太送回自家,便走了。山上胡子按大当家吩咐去探望时,老太太已死在炕上多时,只是因为与邻居有段距离,一直没被发现而已,估计是又病又吓,才死的。胡子将老太太埋了后回去复命。黄老二这趟围剿回去,在县上立时成了红人,官位一升再升,县长也得到上峰嘉奖,带军长官也得了军功,大家皆大欢喜,自都欢喜无限。山羊胡搞清状况后,便带人离开县城回山,他要回去跟二郎神商量下:这仇要如何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