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说:“这些话最好跟苏吉尔讲。其实星韵刚怀孕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晓得。她生完小孩修完短短的产假之后,申请规定的方便措施,就不用教课了。照乐寅的说法,就是三全其美。但是苏吉尔否决了她的申请,要求她来上课。苏吉尔这样做,根本就不照顾星韵的身体,不照顾初生的婴儿,不照顾系里的学生。要说残酷,莫过于此。”
苏吉尔脸色黑透,但是没有出声,刚才约翰对他已经是人身攻击了,但想到自己开始的时候对约翰也是人身攻击。其实今天两派人马互斗,人身攻击已经发生多次了,就差动拳头了。
阿诺德嘲笑说:“看来你和星韵确实准备了不少资料,连怀孕的事情都谈得很细。”
约翰没有理会阿诺德的挑衅,说道:“教课之外,星韵带了许多博士研究生。这是对我们系最大的贡献。作为一个助理教授,这是让我最欣赏的地方。这一点,乐寅和阿诺德都没有做到。”
倪乐寅说:“那么星韵更应该写出了好多文章。这些学生帮她很多忙呀。你写了那么多文章,都是学生帮忙写出来的。你的学生可以帮你写文章,证明你很会做导师。星韵的学生写不出这么多文章,证明她不会做导师。”
约翰愤怒至极,可是又不知如何反驳倪乐寅狠毒的攻击。
约翰不理会倪乐寅的进攻,自顾自的作个总结,说:“我认定星韵是系里的资产。她和渊不一样。苏吉尔,务必请你把我这一条意见记下来,现在就立刻记下来,留个书面纪录。”
阿诺德狠呛呛的说:“星韵不是资产我们聘用她干什么!所有聘过来的助理教授都是资产。星韵是资产,渊是资产,比尔也是资产。但是哪怕星韵是很重要的资产,我不想给她终身教职,她就拿不到终身教职。资产,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再招,想做助理教授的人多的是。”
约翰想想自己接着还要替甄星韵的服务辩护,就决定省省力气,不再多说。
见大家不再争论,苏吉尔说:“她的服务领域怎么样?”
刚才倪乐寅和约翰对垒的次数太多了,有些累了,漫不经心的说:“可能算不错啦。”
见倪乐寅松懈下来,阿诺德就恶狠狠的说:“什么叫不错!那是很差!三个星期前的一个周末,在希望城的招生会上,她负责我们系的广告摊位,我是特邀嘉宾。当我演讲结束的时候,一个高中生向我要资料,我把他介绍给星韵。结果星韵一问三不知,什么资料都没有带。这是对系里极端的不负责任。”
约翰急忙说:“那是我的错。本来那件事是我负责的。招生会的前一天晚上,我临时去不了。打手机请星韵代为出席的。所有的资料都被我带提前回家。星韵的家离我的家又很远。我本人又不在家。星韵不晓得要带什么资料,也不可能取得这些资料。”
事实是约翰和一个女友约会。在女友家两人都喝醉了。约翰见自己无法回家,晚上九点多钟打了甄星韵手机,请她代为出席。甄星韵的丈夫任磊出差了,自己要照顾小女儿任晓瑜。但是她不敢拒绝约翰的要求,咬着牙,装着很愉快的样子答应了。
凌晨五点半钟,甄星韵就起来了,准备好早餐,狠心叫醒根本就没有睡足的小女儿任晓瑜。六点钟刚过,在凛冽的寒风中,甄星韵就开车出门了,先到系里去广告板,然后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开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希望城,好不容易找到会场。大半天的会议,她既要招呼来宾,又要照看小孩,实在是筋疲力尽。
甄星韵如此辛苦却遭到阿诺德的狠毒攻击。虽然约翰辩护了一下,但是甄星韵的功劳却是一点没有了。
阿诺德阴阴的说道:“星韵这也不晓得,那也不晓得,就跟一个白痴似的。那么星韵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要求!既然答应了,星韵就应当竭尽全力的做好。否则就是不负责任。你用不着把星韵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这对她是不会有什么帮助的。”
约翰很是生气,但是又不晓得再说什么,被阿诺德搞闷掉了。
阿诺德见约翰不再出声,就接着说:“星韵做什么事都不认真。她参加了许多委员会。这是系里给她的锻炼机会。但是她在委员会里表达的意见总是模棱两可,从来没有提出一点有用的意见。”
倪乐寅说:“确实是这样的。尤其是招聘委员会的工作,星韵非常不负责任。星韵从来没有单独给申请人打过电话。要么是我打,要么是阿诺德打。星韵总是推三阻四的。我们把星韵放进招聘委员会,不是让她做花瓶,摆在那里看的。星韵很狡猾,只想在简历上加一些条目,真正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做。”
约翰说:“我没有在招聘委员会里。但我相信星韵不是那种人。有的时候她这样做是尊重你们的意见,因为你们比她有经验。”
倪乐寅说:“经验都是锻炼出来的。有了锻炼的机会,她白白的放弃,这不是正确的做法。因为这样,她什么经验也积累不了。”
约翰气愤的说:“你们,尤其是阿诺德,根本不尊重助理教授的意见。星韵晓得她的意见表达了也是白搭。我记得系里开会的时候,阿诺德经常命令助理教授先说。渊经常熬不过阿诺德的要求,就照阿诺德的要求说了,然后阿诺德就羞辱渊一顿。星韵被阿诺德的做法吓坏了,还能说什么。”
阿诺德说:“我从来没有羞辱过渊。他说错了,我自然要纠正。”
倪乐寅说:“系里开会就是大家交流不同的想法,最后达成一个一致的意见的过程。肯定有些人的意见被修改,甚至被否决。但是这没有谁羞辱谁的问题,更没有谁恐吓谁的问题。渊经常说错,是他自己没有深思熟虑。星韵经常不说,是她自己不想担负责任。”
苏吉尔说:“对呀。就是这样嘛。我自己的意见就经常被阿诺德和乐寅否决。但是每次开会,我还是积极的发言。星韵没有任何借口不发言。”
约翰发现自己很难说得过阿诺德和倪乐寅,但是苏吉尔一开口,约翰立刻找到了岔子。
约翰说:“苏吉尔,你是系主任,每次说话都没有深思熟虑吗?”
阿诺德和倪乐寅笑了。苏吉尔一脸茫然,说道:“没有呀!我殚精竭虑。”
约翰说:“你问一问乐寅吧。看他同意不同意你刚才说的话。”
倪乐寅赶忙说:“约翰。你不能拿渊和苏吉尔比。渊没有经验,说话经常不知深浅。苏吉尔经验丰富,只不过他作为系主任,经常抛砖引玉。苏吉尔尊重我们大家的意见,修改自己提出来的初步意见,最后形成一个共同的意见。这确实说明了他不独断专行。我们应该感谢苏吉尔的宽大胸怀。而且今天我们是讨论星韵的案子,不是苏吉尔的案子。”
苏吉尔这才回过味来,脸色立马阴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