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渊比约翰小上近二十岁。一个年过半百头顶秃了一半的老头和自己称兄道弟,韩渊觉得很滑稽。约翰真把这学校当黑帮据点,就差和自己歃血为盟了。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约翰和韩渊就从同事升级成朋友,又从朋友升级成兄弟。自己给了约翰一个脸,没有记恨昨天约翰第二次下毒手,今天他就能顺竿儿爬到天上去。约翰是什么话都敢说,怪不得他升正教授没什么麻烦。自己实在是低估了约翰的为人。如果禽兽说的是阿诺德苏吉尔这类人,那么衣冠禽兽说的是约翰倪乐寅这类人。
约翰说要改改现状,这话是弦外有音。算了,不再让他兜圈子了,否则韩渊会被肉麻得坐不下去了。仇恨可以忍,那是大度。肉麻如果要忍的话,那是什么品格。
韩渊大方的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谈一谈心里话吧。”
约翰说:“那是当然。”
韩渊问道:“你确实觉得让我再等一年,对你很重要吗?”
约翰说:“主要是别人反对你。我只是一条小小的要求。等你多招两个学生。我就肯定投赞成票。”
韩渊说:“你觉得这是必要条件。”
约翰说:“从我们系的情况看,是的。但是我可以帮你。我们可以一起带自几个学生。”
韩渊说:“你早年把说,这真是好意。现在太迟了一点。既然今天我们还可以谈话,我不想再含糊了。”
约翰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会生气。”
韩渊决定不再客气,直捣约翰的黄龙。
韩渊说:“多带研究生自然是好事。但是你是从公司直接到滨大榆木溪分校做副教授的,你不可能带过研究生,谁用这一点来为难你了?”
约翰说:“当然没有。”
韩渊说:“所以有没有学生不是必要条件。”
约翰脸一红,讪讪的说:“确实不是必要条件。但这都是苏吉尔他们先提出来的。对不起,我没有多想就接受了。”
韩渊说:“如此说来,我今年晋职你其实是接受的。”
约翰只好说:“确实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哼!认错了!这么快就认错了!轻描淡写!韩渊决定打击打击他的自尊。
韩渊说:“对我就不一样了。我听人说,阿诺德给了你很大的压力,所以你才反对我的。”
约翰急忙否决:“绝对没有。真的。阿诺德没有给我任何压力。”
韩渊笑道:“那你找到机会证明的时候,可得好好证明啊。那乐寅有没有给你压力?”
约翰说:“也没有。”
韩渊想,压力有硬的,由软的。阿诺德要压你,一定来硬的。你已经投过反对票,不就再投一次嘛。但倪乐寅可是狐狸,害怕你支持我,加上你心里有小鬼,他对你下个套子你还不钻。
韩渊说:“在你们讨论之前,乐寅说我坚持申请是上了阿诺德的当。因为这样我会失败,而阿诺德就希望我失败。乐寅跟你讲过没有?”
约翰说:“讲过。我也同意他的话。你怎么就那么笨呢?乐寅和我都替你着急。但你就是不听我们的话。叫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又来了这一套!人说吃一堑,长一智。韩渊都吃了两堑。约翰还想骗。韩渊心里想,鳄鱼的眼泪就不要再流了。
韩渊笑道:“既然乐寅识破了阿诺德的计谋,你也识破了阿诺德的计谋,你们在讨论的时候拿出点勇气来,替我说点好话,这不就不叫计谋了吗?说我好话可容易啦,材料里证据很多。”
约翰很惊讶,说:“我没有这样想过。”
韩渊慢腾腾的说:“阿诺德没那么奸,我也没那么笨。阿诺德根本没这个计谋。他是胡同里赶猪,竹筒倒豆子。他想反对,就闭着眼睛喊反对,赤裸裸的谎话,不拐弯抹角。这是乐寅编出来的计谋,主要是讲给你听的,不是给我听的。我晓得什么是将计就计。但是,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那时候我给你讲,你总是不听我把话讲完。”
约翰辩解说:“乐寅可是一个伟大的基督徒。”
这不就是说,倪乐寅这个教徒的话比韩渊非教徒的话更可信。在教徒眼里,信教一俊掩百丑。
美国是世界一大霸,科技创新层出不穷。美国的教徒们也是一大把,教堂比加油站还多。油价飞升的日子里,加油站的顾客少了,教堂里的教徒多了。《圣经》十诫中的第九诫说道,“不可作假见证”。虔诚的教徒们学会了把谎话当成真话,因为《圣经》本身就充满了谎话。这种撒谎的本领是借助那本古书,从娘胎里就开始训练的,深入骨髓,一代一代遗传,绵延不绝。
如果《圣经》里预言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和美国那短的象白驹过隙的历史一样悠久的话,美国的教徒们绝对会口若悬河的劝你相信,还会写出一本一本的大部头著作来论证并指望荣登亚马逊网上书店的热门排行榜。书里的话都被标为货真价实的所谓证据。
对了,人和恐龙一起散过步。你不信,一个美女副总统侯选人会甜蜜蜜的抛媚眼告诉你,这是真的。还是不信,那就算了。你肯定是恐怖分子,或者是恐怖分子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战友,等等,至少和恐怖分子一起吃过饭吧。咱就把这事写进教科书,让下一代信就行了。信共*产*主*义是望梅止渴,信基督教是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