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天啊,你可真是我亲爹啊!”于庆东痛苦地揉搓着自己的脸。
第二天晚上,于庆秋来了。
“三姐,咋样?”于庆东小声问道。
“唉!这个吴半仙油盐不进,根本不同意!”于庆秋叹了口气说道。
“你没说他要是不同意,就去告他搞封建迷信吗?”于庆东皱起了眉头。
“我能不说吗?我让他去跟爹说他算错了,小兰根本不是啥阴女,他要是不去说,我就去公社告他搞封建民信肯,骗人钱财!可是他说他压根没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没义务去跟爹解释!”
“我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要是跟爹说自己算错了,那爹还不得管他要钱啊?而且这事要是传出去,谁还去找他看邪病?这种人实在太可恨了!”
“可不是咋地,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吴半仙就是不干,气的我把他骂了一顿,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挠他个满脸花!”
“我看咱真去告他算了,把他抓起来,看他说不说实话?”
“可千万不能去!把吴半仙抓起来,他肯定会把爹供出来,这要是让人知道咱爹搞封建迷信,对你们几个影响可不好,毕竟你们都是吃公家饭的!尤其大哥是县委副书记,要是受到了影响,大哥不得疯啊?爹找吴半仙都瞒着他,咱可别惹事!”于庆秋连连摇头。
于庆东本来对于庆秋这个主意抱很大希望,结果还是落空了,这让他非常郁闷,半天没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啊?”于庆秋问道。
“婚姻自由,哪有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既然没办法说服爹改变主意,那我也只能起义造反了!”
于庆秋“噗嗤”一乐,说道:“还起义造反?你是李闯王啊?你还不了解爹的脾气啊?你越对着干,他越犟,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看这事咱得慢慢来,总会想到办法的!”
“唉!摊上这么个顽固的爹可真要命!”于庆东发出无奈的感慨。
在于大奎的严密监视下,于庆东没办法和小兰相见,他倍受煎熬,度日如年。这样过了几天,于庆东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在他再三请求下,于大奎同意他可以去上班了。
于庆东非常高兴,觉得自己上班去,于大奎肯定不能再跟着了。第二天早上,于庆东就像要出笼的小鸟,一边往出走,一边高兴地唱起来。
于庆东刚把自行车推出大门,于大奎跟了上来。
“爹,你不会要跟我去上班吧?”于庆东心里忐忑,祈祷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对啊!”于大奎回答得很自然。
“哪有你这样的爹?我上班你还跟着?”于庆东头都大了。
“我早就打算好了,啥时候你有新对象,我啥时候不跟着你!”
“天啊,谁来救救我啊?”于庆东仰天长叹。
于庆东哭丧着脸用自行车带着于大奎去了夜校。
“庆东,你好了?我本来想看你去了,结果老婆子病了,始终没腾出时间来!”耿怀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耿校长有这份心就够了!”于庆东说道。
“这位是?……”耿怀仁看着于大奎问道。
“我是他爹!”于大奎指了指于庆东。
“我以后每天都跟于庆东来上班,你不会烦我吧?”于大奎接着说道。
“那怎么会呢?你会不会下象棋?”耿怀仁一天啥事没有,巴不得有人陪他。
“会下,就是水平一般!”
“我水平也不咋地!你要是没事,咱俩下几盘?”耿怀仁是个象棋迷。
“好啊!”于大奎点头答应。
两个人一拍即合,摆好棋子就开始厮杀起来。
“你这象棋水平挺高啊?”下了一会儿,耿怀仁发现于大奎象棋下得非常不错。
“你这水平也不简单啊!”于大奎由衷地说道。
于大奎和耿怀仁棋逢对手,下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于庆东却愁眉不展,如坐针毡。
过了一会儿,于庆东看两个人激战正酣,注意力都在棋盘上,于是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
“你干啥去?”于庆东刚把门开了一道缝,于大奎就发现了他。
“能干啥?我上厕所去!”于庆东没好气地说道。
“我跟你去!”于大奎站起身来。
于庆东狠狠地把门关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咋不去了?”于大奎问道。
“我现在没尿了不行吗?”于庆东恼火地说道。
“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我还不知道你想干啥?我告诉你,没门!”
于大奎和耿怀仁继续下棋,于庆东看没办法摆脱于大奎,只好拿出稿纸想写东西,可他根本静不下心来,中午下班的时候,地上扔了不少揉成团的稿纸。
于庆东拎着饭盒往公社大院走,于大奎背着手紧紧跟随。
“我去公社食堂吃饭,这是内部食堂,你干啥去?”于庆东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人民公社是人民的,你能吃,我咋不能吃?再说你不管我,还有老四呢!”于大奎理直气壮。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公社大门口门卫室,于庆东径直走进大院,门卫老黄却把于大奎拦住了。
“你找谁啊?”老黄问道。
“我是他爹!”于大奎指了指于庆东的背影。
“于校长,你认识他吗?”老黄大声喊道。
于庆东转过身来,摇了摇头大声说道:“我不认识他!”
于庆东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于校长说不认识你,你不能进去!”老黄对于大奎说道。
“我这么大岁数,我能撒谎吗?我真是他爹!”
“他说不认识你,我也没办法!”
于大奎和老黄又解释了半天,老黄就是不让他进。
“那我找于庆伟!”
“你和于庆伟什么关系?”
“我是于庆伟的爹!”
“你这老头是不是觉得我傻啊?于庆东和于庆伟是亲哥俩,于庆东不认识你,你怎么能是于庆伟的爹呢?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就愿意占人便宜?”
“啥叫占人便宜啊?我就是他俩的爹!”
“你爱是谁爹是谁爹,反正我不让你进去!”
“你一个看大门的怎么这么牛啊?你有啥可牛的?”
“我看大门的咋的了?吃你家饭了?喝你家水了?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和你媳妇儿有一腿了?……”老黄嘴不饶人,越说越难听。
于大奎是个暴脾气,气得脸色铁青,不等老黄说完,冲着老黄胸口就是一拳。
老黄哪里肯吃亏,立刻反击,两个人吵吵嚷嚷,撕扯在一起。
有人发现了大门口有人打架,立刻报告给社长黄丰年,黄丰年领了两个人赶了过来。
于大奎和老黄被拉开。
“黄社长,这个人有毛病,冒充是于庆东和于庆伟的爹,不让他进去他还打人!”老黄向黄丰年告状。
黄丰年一听,仔细一看,立刻训斥老黄说道:“什么冒充?这就是他们的爹!你啊你,整天迷迷糊糊的,让我说你啥好?”
黄丰年训完老黄,满脸堆笑地对于大奎说道:“叔,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