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周大卫宣读了董琳的遗嘱。其实这份遗嘱与其说是遗嘱不如说是一封绝别信，主要是向王一冰母女告别的，并对自己不能帮到王一冰深感歉意，同意祝我跟王一冰能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王一冰接过律师手上的遗嘱，并在律师拿出的相关文件中签了字。在她签字时，律师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等王一冰把笔还给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律师走后，王一冰有些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我本想上前宽慰她一下，可是看她蹙着细长的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想什么呢？”我问她。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小盒子递到我手处。

这是一个极其精致小巧的小盒子，材质类似铁，但决不是铁，虽然不重，但显得很坚固。四周的黑紫色波斯风格的花纹是用精巧的镂空手法雕琢而成的，灯光下闪着幽然而神秘的光彩。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昨晚晚上，临走时她交给我的，我问她是什么，她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至于到什么时候，她也没说。”

“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

“打不开，找不到开关，也没有锁，我试了半宿也没打开。”

我仔细看了看小盒子，王一冰说的没错，这是个完全找不到开关的盒子。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王一冰低低声音问我。

“回国吧，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王一冰有些狐疑地瞪着我，她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有办法，还费什么周折到美国来？

我上前拍拍她的肩，刚刚接了个活，是个大单子，加上我原来的一些积蓄，我想够了。

34 等价交换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凝打电话。她说她现在正跟朋友喝咖啡，如果愿意，可以这就过去找她。看样子，她已经算定我会去找她。

我顾不了那么多，开着车到她喝咖啡的地方——朝阳区慧中北里的米萝咖啡厅。据说源自于意大利米兰的米萝咖啡，传承台湾实力派咖啡烘焙和冲煮技术。

我走进去，这里果然不同凡响，沙发吧座皆是临窗放置，当阳光轻洒在静谧的空间里，一份闲适和漫不经心向四周散发开来，很舒适。

张凝坐在比较靠里的一个沙发吧座上，她对面坐着个女人。她向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坐在张凝旁边的一个吧座上。

“s小姐，认识吧，著名歌星，s，这是我初中同学，兼初恋男友。”张凝把女伴热情地介绍给我，并调侃地界定了我和她的关系。

这个s我当然认识，八十年代，因为一首主旋律歌曲红遍大江南北，以劲歌劲舞著称。据说前年嫁给了个富豪，现在她动辄会在电视访谈类节目上向中国观众晒幸福，其实她现在这个老公根本就不是什么富豪，而是富豪的手下，而她前年生下的孩子则真是那个富豪的，因为这个富豪是个有妇之夫，老婆十分强悍，富豪根本不敢娶她，于是给了她一大笔钱，并安排自己的一个手下跟她结了婚。

我冲女明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她则用眼睛掠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喝了口咖啡，然后站起身，“你们小两口说私房话，我就不打扰了，宝贝，电话。”她用左手同张凝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拿着自己的爱玛仕包离开了。

“她好象不是很喜欢我。”歌唱家走后，我对贺坚说。

“她的鼻子能闻到你身上的钱不超过30万，所以她才懒得搭理你。”贺坚少有的笑嘻嘻地说。

“我一小跑腿的，当然不能跟他们这些日进斗金手眼通天的大明星相提并论。”

“哟哟哟，我们的周少什么时候也学会谦虚了，是不是今天的太阳打北边出来呀？”

“我女朋友下午出院，等会儿得去接她，去晚了，她一定跟我急。老大，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说。”我看了看表，急三火四地说。

贺坚坐回自己的老板椅，指了指大班台对面的两把椅子中的一个，“这事很大，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见他表情严肃，看来事情是不小，所以我只得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东北籍的大老板想拿下一个日本财团在京投资的项目。日本鬼子向这个老板提出想找几个中国现在正走红的明星喝喝酒什么的。于是这个东北籍的老板就找路子，想促成这件事，可是他对北京的娱乐圈两眼一抹黑，所以发出英雄贴，说谁要是能摆平此事，给200万的中介费。

我估计就是这路事儿，玑在这类大茶壶的活儿我能不接就不接，都推给下面的人去做，我总觉得这事不是个事，早晚会有麻烦，老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是这200万的话，我抽成能抽10%，也就是20万，是个不错的大活儿，我的心有点动，可是我觉得这么大个活儿不会就200万这么少，这里边贺坚一定藏着水分。”

我不动声色地说：“老大，你可能知道这种活儿最近我已经很少接了，再说了，全要一线，哪那么容易呀，您不是另请高明吧。”

贺坚大概猜出我会拒绝，笑了笑，“这事你要是给弄成了，给你抽两成，可以吧？”

果然有水份，他没这么好。我笑着摇摇头。

“那你想要多少？”

“老大，不是钱的事，刚才不跟你说了，我不想再干这事了。”

他听我这么一说，思忖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问：“日本人点名要见这些人，想要多少，你说？”

我看了一下名单，总共5个人，全是一线，其中的三个我还有点把握，另外两个，从没打过交道，心里没什么谱。最不好弄的就是后面这两个，前面三个，以前打过交道，彼此要什么，大家非常清楚，所以一般不会出什么事。这从来没打过交道的，说不准哪个环节就会出问题，这种事不出问题还好，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轻易不能接。

“老大，我真得不能接。”

贺坚变了脸，“小周，咱们也算是共事这么多年了，有事你就说，有必要这么假模假式吗？”

看来他是真生气了，我陪着笑脸，说：“老大，要不这事你让我再想想，想清楚了我给你个准信，成吗？”

我到医院去替王一冰办理了出院手续，扶着王一冰出了院门，这么多天来，一直由我在医院照顾她，她也适应了我的照顾。

我把她扶到了我车副驾驶的位置。

“小姐，这回你该告诉我你仙居何处了吧？”

她把一张名片递给我，笑眯眯地说：“司机先生，先去这个地方。”

我仔细看了一眼名片，这是叫“无香茶馆”的茶楼，在香山附近。

我不禁好奇地她，“你住这儿？”

“别问了，到地方就知道了。”她还是那么笑眯眯地表情，她很少有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