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局长跟我来。”陈力当然明白范思成的意思。

韦自力带着两个小丨警丨察跟着陈力往美食城里走，范思成在车上点了支烟吸了几口，掏电话给韦自力发了条信息，说在事情未明了之前，此事宜保密。

马明远和范思成都在暗中密锣紧鼓的查陈爱国交通事故，虽然表面上看这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但是他们都认为这不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

而韩大东此时却在度假村里自斟自饮，还没入黑，他就喝了个半醉。

他是担忧了，他觉得老板这次的行动虽然迅速，但是太鲁莽了，这些洋人总是用自己的思想和认知看待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人，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真的以为这个国家的人傻吗？真的以为这里的安全部门是吃素的吗？

韩大东的交际手段是很高的，来这里两年多了，虽然生意做的不大，好像不死不活的样子。但是，这里各级各部他都交往了一大批人。

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结识各地官场中人，因为，他具体的行动都必须要有官方的人支持。

所以，马明远虽然让庞时新悄悄暗查陈爱国的事故，虽然即使是局里很多人都不知道马明远的意思，但是，韩大东却一清二楚。

愁啊，他现在很愁。

虽然，这次行动是老板直接命令别人执行的，这事无论如何扯不上他。但是，他很清楚，如果查明了陈爱国是被谋害的，那么，和陈爱国交往的他及他那些棋子们，都将是排查对象。

如此一来，就极有可能扯出其它事情来。这种无意识的打草惊蛇，然后导致暴露一些人，导致调查之外的其它事暴露出来的个案，实在太多了。

愁啊，怎么办啊？

对于韩大东来说，现在他必须预防陈爱国的事扯到自己头上来，但是怎样才能阻止扯到自己头上来？这却是一个难题。

天终于黑了，韩大东看看表，估摸老板应该起床了，他掏出卫星电话拔号。

“韩，你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总是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打扰我，你们不是有一句话说…千金难买天光觉，早晨的确实是睡的最舒服的。”卫星电话里传来那低沉的女人声音。

“老板，陈爱国死了，交通事故，当场死亡。”韩大东说。

“嗯，那家伙找的人还不错嘛，可以一击得手。”电话里的女人虽然说话的内容是夸人的，但是她的声调却没一丝变化，就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

“但是，老板，马明远怀疑车祸不是意外。”韩大东沉声说。

电话里沉默，过了片刻那女人才说话。

“他们查出什么来了吗？”女人说。

“马明远只是令公丨安丨局秘密调查，暂时还没查出什么来，但是，只要较真查，早晚会查出什么来。”

“但是，这跟你完全没关系的事，你担心什么呢？”

“没错，我和这件事完全没关系，但是，我和陈爱国有关系呀，一旦他们确定了这件事是人为的，那么，所有和陈爱国有关系的人都会成为排查对象。我很担心，一旦他们排查我，会牵扯出其它的事情，要知道陈爱国可帮我们办了不少土地的，虽然，买地的人都是代理人，但深查的话线索总会扯到我这里来。”

韩大东很清楚，有些事不认真去深究，可以很平安的过去。但是，当认真深究的时候，这些事就不经查了，如果被查到那么多经陈爱国手完成的土地买卖，最后那些买家都与自己有关的话，那在这里的一切就都完了。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他们未必会有这个本事查出来什么，我相信我的人办事的能力，就如我相信你一样。”女人想了一下说，“韩，你密切关注此事，有什么进展你随时给我电话。”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别担心，我不会坐在这里等别人查的，我会让那边的人善后，总之不会影响到你这边。对了，马明远的那些证据拿回来了？”

“嗯。”

“好，韩，你做得很好。”

挂了老板的电话，韩大东不仅心里没平静下来，反而更慌了。他可以猜得到老板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她最擅长的就是掐线了，她奉行的是死人是最安全的。

所以，他知道那两个制造交通事故的人，马上就要消失了。

但是，他却不认为，死人就真的安全，死人有时候恰恰是暴露的始点。不过，他不敢反驳老板，怀疑老板的决定是大忌，他永远都记住。

韩大东继续发愁，电话响了。

来电是汪雨宁，说有要事和他商量商量。

他很清楚汪雨宁要商量什么，汪雨宁是老板埋得最深的一条线，绝对不能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和汪雨宁约定去春湾市见面。

韩大东和汪雨宁在春湾市的一个西餐厅里见面，两人都是外地人，但为了“安全”竟然跑到他们较为熟悉的高凉外几十公里的地方见面，真是难为他们了。

“汪总，到底什么事？”韩大东装傻。

“韩总，什么事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么当掌舵人？”汪雨宁很不爽的说道，“当初，是你让我买积扬风电站的土地吧，现在土地到手了，但是好像事情并没有朝你想的方向发展。韩总，电力开发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样，它是电力系统控股的公司，电力系统多么庞大啊，甚至比油老大还要大，你觉得他愿意和别人合股吗？”

“什么公司都有可能和别人合股的，再牛再大的公司都一样，四大国有银行大吧，不也和别人合股做生意？油老大也是一样，不也都和别人合股做生意？区区一个电力开发公司又怎样？合不合作，不是看公司大不大，钱多不多，而在于你手上有没有和别人合股的筹码。”韩大东说。

“是吗，你认为那块地就是我们的筹码？”

“难道不是吗？电力开发公司要建电站，难道他可以不用土地？”

“人家已明确表过态了，不会和任何人合股。韩总，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在那些土地上种红薯？那些地方可是种不了东西的，草都种不生。”

韩大东沉默，那些地方确实是不适合种什么的，海边的石头山，连野草都长不高。那一带的防风林都种在距海边很远的地方，基本上防风林就成了风景林。

电力开发公司已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这个电站上，难道他们宁愿放弃都不和别人合作？

“他们舍得放弃？”韩大东不相信电力开发公司会放弃。

“他们当然不会放弃，但是会有人让我们放弃。”

“他们会行政干预？不可能吧，现在可是经济时代，行政干预不用我们骂他们就会有大把人跳出来说事。”

“韩总，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大家都是为老板做事，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好不好？你以为，把陈爱国做了事情就完了吗？”

“难道他们还能怎样？”

“你忘了马明远呢，陈爱国并不是重光的最大危机，马明远才是。重光是马明远引入高凉的，马明远的贡品也是重光给的，你觉得那样的土地交易别人不会查？只要查到马明远不干净，人家可以说这些非法交易直接没收了，我们能怎样？我以前就说过了，重光既然是暗子，就不要让重光在利益上和体制中人有瓜葛，你们偏偏不听，非得让我们去帮马明远办他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