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是:抓人并不会在范思成那儿得分,但是抓人过程中出事,比如跑掉了又或自己的人伤亡了的话,那将是大大失分的事。成了没加分,失了大大减分。这样的事,如果聪明的人,根本是避之则吉,哪会抢着去出头。
而钟有道,是逼不得已的,他需要投名状。
“让你的人盯着目标,然后你坐在家里,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范思成说。
“凭什么啊领导,那是我盯着的目标。”韦自力还是没整明白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去抓人是立功?哼,好好想想吧,现在给我坐在家里好好想想,想不明白不要再找我。但是,命令你必须执行。”范思成严肃说道。
范思成挂了韦自力的电话,又给许进步打电话。
“老许,我现在就行动让人把拆迁公司的老总给归案,至于那个楼盘的老板,我觉得也必须请他回来谈谈。否则,他逃逸了就有些麻烦。”范思成说。
“他投了那么多钱,逃是逃不了的。不过,为了造成一种威势,带他归案也好。不过,区里的人敢去拿人?”许进步说。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叫他们去摸老虎屁股他们都会毫不犹疑。”范思成笑说。
“好,去拿人吧。不过,注意市里有人干涉,要顶住哦。”许进步说。
“放心,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了,相信聪明的人都不会再挣扎,越挣扎,绳子越紧啊。”范思成胸有成竹,既然老鹰没人通知他跑,也就证明市里那位已放弃挣扎。也许,他涉案不深,也许,他还会在案情明朗的情况下,反咬一口碧雅居,在这个圈子里,遵守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好吧,只要你有把握,那我就让他们收队回去了。哦,你让他们明早去提人吧……。”许进步挂了电话,范思成自斟自饮等候钟有道的电话。
钟有道的动作还真快,范思成才喝了半斤酒,吃了个半饱,他的电话就来了,说已经顺利把老鹰及他的几个得力小弟归案,范思成装出大喜的样子,说了几句好话,又让他去把碧雅居的老板李雅文归案了。
满以为抓了老鹰就算递“投名状”了,所以钟有道跑的很快,毕竟然老鹰只是一个江湖人而已,他能开这个拆迁公司,其实都是因为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妹妹勾搭上李雅文了,看上去他是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他始终只是一个大混混而已,所以钟有道可以放胆去抓他。
但李雅文不一样,这家伙是真正的有后台的人,甚至,他极有可能是什么大员的白手套,又或是京城中某世家的代理人。他可以断定,在要紧关头,李雅文会像扔垃圾一样弃掉老鹰。但是,李雅文背后的人会不会弃掉他呢?钟有道没这个本事猜测,不过,明知对方靠山够大,他觉得是避害之则吉的。
“范书记…一定要抓…抓李雅文?”钟有道结巴道。
“钟局不是告诉我,你已查清楚这宗伤人案了么?难道你没查到李雅文是这个案子的幕后策划人?”范思成笑说。
“这个…那个…我真的没具体的证据…而且…而且这个人省里有人…而且…他是政协委员…建筑行业协会主|席…抓他…抓他会不会……。”钟有道对李雅文也是有一定了解的,毕竟也打了几年交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后台的,有地位的,有钱的人就不能抓?明知他犯法都不能抓?”范思成突然严肃道,钟有道隔着电话就感觉到范思成的杀气,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势,他虽然只感觉过两次,但那种压抑太吓人了,他怕。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我的意思是,范书记要不要…要不要……。好吧,我现在马上去带人。不过,领导你可能要和江东区协调一下。因为,碧雅居的公司虽然在我们江中区,但是李雅文却住在江东区小三的家里。”钟有道结结巴巴的想叫范思成和市里商量一下再抓人,但是,说到一半没勇气说下去了,便答应去带人。
他是在想,自己是奉命行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以后就算有人要找他说什么,他可以装无辜,把责任推到范思成头上。
呵呵,他还真是想得美,他忘了官场守则中的一条,在这个圈子里,永远只有上级对下级甩祸的,下级对上级甩祸那简直就是找死。
“不用协调,直接去把人带走就行了。如果谁敢抗法拒捕,你可以采取断然措施,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去吧。”范思成训斥说。
“是,我马上执行任务……。”钟有道有点不情不愿的带着悲腔说。
“干嘛?你怕?要不你来接上我,我去给你打气助威壮胆。”范思成用带着讥笑的语气说。
“不…不用,您喝酒吧,我现在马上就去执行任务。”钟有道连忙说。
开什么玩笑,怕就自己不要去现场啊,把范思成接上壮胆,那不是让下属笑话自己吗。
不过,带李雅文这样的人,他还真的不好只让手下的人去办,万一,手下的人震不住场子,和李雅文的保镖小弟干起来呢?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虽然不愿意,但他必须自己走这一趟。
不一会儿,韦自力的电话来了,向范思成报告钟有道带人去了李雅文住的别墅。
范思成就知道钟有道这只老狐狸会自己亲自去,让手下去不放心啊,万一闹出事,那回头自己更麻烦。
“等他把人带回来了,你的人就撤回来吧,另外,你准备一个安全屋,以及几个得力且信得过的人,明天将伤人嫌疑人接回。嫌犯由你秘密看押审讯。而等会儿,你可以要求钟有道连夜审讯李雅文及老鹰。天亮之前,必须拿到他们的口供。”范思成担心夜长梦多,决定晚上就进行审讯。
市局不是有人要压住这个案子么?那好,晚上把口供拿到,然后把这李雅文和老鹰都塞给市局,这两只烫手山芋让他们捧着好了。
只要拿了口,人又塞到市局里,那么这就等于逼市局必须将此案查下去,一直到结案走司法程序。当然,如果市局有那么狂妄,也可以把人放了。
但范思成认为,没谁会这么疯狂,除非,真的不想干了。
“是,我现在就布置。”韦自力终于明白范思成的意思了,知道领导不让自己亲自去抓人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由得心里感激不已。
抓不抓人有什么所谓?只要审讯自己参与,钟有道就搞不了什么花样,而抓人带来的风险却由他一个人承担了。
两小时后,钟有道又赶到了吃饭的地方,范思成正在品茶看电视。
“有道同志,辛苦了。我已让服务员重新下单做了两个菜,马上就好。”范思成笑说。
“不辛苦,当丨警丨察哪有定时吃饭的,从穿上这套制服开始,就知道吃不定时,睡不定时,不仅要有铁胃还要有一双铁脚……。”钟有道摇摇头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