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两瓶某台……。”

“刘助，换了，换我们龙南产的龙泉勇士，最高度那款。哼，在石城吃饭不喝龙泉酒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不让他喝的痛快。什么某台没收了，我等会拿小卖部换烟去。”

“土匪习性，小刘，就换龙泉吧，拿一箱来，我倒是看看这混蛋是不是能喝掉一箱。”

范思成和林坚强说说笑笑下二楼餐厅，黄公行没说话，微笑跟在后面感叹范思成的命好。

这小子真的命好，照理说，他那样的脾气，是官场大忌，一般来说是不讨人喜欢的。但是，这小子命太好，却偏偏遇到几个不介意这种脾气的领导，更重要的是，偏偏这些领导正巧需要他这样的人开僻自己的圈子，或者需要他帮忙“扫地”，于是，他便一路高哥猛进，成了最年轻的县长。

更没想到的是，别人栽赃检举居在也给他送来一位和他对脾气的人。在省纪委有了这位林书记撑腰，以后谁还敢举报他啊。

林坚强的晚餐，果然是四菜一汤，不过，很显然这菜的份量是特别加多的，每一碟都比正常的一份菜要多出不少。

“不错，不错，刘助居然知道这里最好吃的冬笋，嗯，还有这腊鸭，唉呀，河鱼干也是好东西……。”全是家常菜，不过，不得不说做这些菜的师傅有一手，竟然把家常菜做得出神入化，味道简直令人忘怀，范思成直接吃得大呼小叫。

其实，他是故意的，虽然菜做得好吃，但还不至于让他在两位书记面前失态。

“行了，别鬼叫了，吃完了打电话回县里，让他们堵住要来上丨访丨的人，明天早上，你去市府现身把人劝回去吧，你不现身，那些人估计是不会回去的。唉，龙南县的人真是爱你啊，只是不知道这是你的福气还是你的灾祸。”林坚强放下酒杯说。

“林书记，受人民真心拥戴难道不好吗？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县长越多越好。”黄公行说。

“嗯，确实是越多越好。但是，就是因为太少了，所以，他这个风头会被人利用啊。那些人，搞这么一出，也是为了利用这个风头啊。同样说一件事，用不同的几个词，可以将好说成坏啊。”林坚强说。

黄公行想了下，明白了林坚强的意思，看了看范思成说：“思成，只怕你又要换地方了。”

范思成知道，栽赃收钱的事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栽赃的，但有人硬要视而不见的硬要拿来说事，估计会吵起来。所以，对方才又用了第二招，栽赃他指使群众集体上丨访丨。这件事，查不查清都没的谓，只要事情发生了，有人就可以拿这事说事，犯了一些不能说的禁忌啊。所以，自己继续呆龙南确实是难了。

刚刚干出来一点成绩又要换地方，对于任何一个仕途中人来说都不是好事。但范思成也明白，自己的事搞到现在这个样子，换地方应该是上面各路力量最终妥协的最好结果了。

“老黄牛哪里不是耕田？但如果因为别人的错而让我忍气吞声承受苦果，那是不可能的。”范思成气乎乎的道。

“你想怎样？要不，先暂停职务好好调查一下再说？”林坚强说。

“真金不怕红炉火，谁查，怎么查我都不怕。当着省市纪委的书记面我说一句：别人搞出来的事，要拿我息事宁人，我是绝不同意的，你们可以查我，同样，我也可以向上级申诉的。”就算心里已认可了最终的结局，但面上还是要表明立场的，不然不明所以的人还信以为真了，不然，那些人还以为自己软弱认输了。

林坚强不吱声，黄公行也不吱声，两人都默默品着杯中酒，而范思成也没再说话，夹了块腊鸭腿细嚼。

其实范思成真的很所愤的，自己兢兢业业为民做事，每天都埋头苦干，干出了一点成绩，别人却一声不响的伸手要抢，抢了一次又一次，方式方法鄙卑无耻。最后，竟然还要自己妥协，不仅要让出果实，还要忍气吞声的退让，这口气怎么咽得下…真是憋屈……。

虽然事情还没发展到哪一步，但大家都知道那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很无奈，很憋屈，很伤心。

啪！

想着想着，范思成筷子一丢，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对林坚强说：“林书记，我不干了，你双规我吧，调查我吧。哼，他妈的，欺人太甚，凭什么，王八蛋……。”

黄公行大惊，伸手抓住范思成的手臂喝道：“范思成，你说什么？有你这样对上级领导说话的吗？道歉，给林书记道歉。”

“我道什么歉，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总是想着他好你好，从来没想过我们下面的人怎么好。这次我不妥协，谁搞老子，老子和他们斗到底，他妈的，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领导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吗？我以前从来不争功，但是这次他们做的太过份，这功我争定了，就算闹到京城去我都要争。凭什么，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创下的成绩要拱手让人，让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我那么憋屈的让，妄想。”范思成愤怒异常。

“范思成，你是不是疯了？”黄公行着急的不行，我的天啊，你这小子说什么话呢，真的不想干了啊。

本来好好的晚餐，吃到一半因为范思成的突然发疯不难而散，黄公行回去了，范思成当然不会离开，林坚强命人开了一个房间给范思成，然后独自在房间里默默抽烟。

范思成发疯，黄公行怕林坚强生气所以一直喝止他。但林坚强并没生气，因为他很理解范思成的心情，这事，确实很憋屈。

林坚强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很了解这事最后会怎样，也很理解范思成有多憋屈。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他也无法干预这件事的发展。即使现在拿到栽赃的证据，他也无法改变结果。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他的工作，只能默默的查证所有的事实向上汇报，至于上面怎样解决这件事，他一点办法都没。

现在他担心的是，范思成这小子闹的太过，搞到上面双方都无法收场而双方都迁怒于他，若是这样的话，他就真的是得不偿失，搬石头砸脚趾了。

“领导，是我，情况有点变化。”抽完了一支烟便给他最相信的领导打电话。

“什么变化，老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得出他和林坚强是较随意的。

林坚强这个最相信的领导是谁？肯定不是委府一把手，他是省委的副职，不过，极有可能要进一步的副职。

“范思成那小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将会以他退出龙南而结束。换句话说，他很清楚，最终他所努力的这一切将成为别人的嫁衣。所以，他叫价了。”林坚强苦笑了两声，将范思成刚才的“发疯”表现复述给电话那头的领导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