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成看了他一眼,微笑说:“那怎么成,领导们百忙中来到龙南,大家必须汇报工作,各位,你们等着…噢,现在差不多到中午了,你们先去给三位领导准备午饭吧,总不能让领导饿着肚子视察、巡视和调研吧,去去,让龙南大酒准备最好的酒最好的菜…老张,老张我看市局和市检院的领导肯定想听你工作汇报的,去好好准备吧,哦,还有县检院,让他们班子让他们马上集合,市检院领导现在就要去检查他们的工作。”
“吴县,额,不对,吴书记你别走啊,你是政法委书记,市公检两部的领导来了,你不陪他们巡视一下我们县的公检法,你想干嘛去?难道我们县的公检法的工作不敢示人吗?马上,马上陪领导去去县局吧。嗯,吴县别走,市政协的领导来了,你怎么可以偷懒呢?县政协那边的情况你较熟,麻烦你陪领导去走走吧。”范思成根本不让何健他们插嘴,哔哔啦啦的将张华明支走,又逼着吴俊和吴一鸣带他们去相当的单位检查,然后他居然说为了表示县里对上级领导这次突击检查巡视的重视,他要亲自去安排各位领导的午餐,然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上车一溜烟走了。
额,还有这样的人,人家明明说了,来龙南的目的就是找你范思成和张华明了解一点事的,你倒好,先将张华明支走,又逼着大家带领导去检查,然后自己一溜烟走了。大周末的谁检查啊,检查啥啊。
何键等人气得混身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目无尊上,目无上级……。
最气是覃灿才,他气得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尺长的胡子也气得像一把铁刷子一样。他的脸不仅变了色,脸上的肌肉气得不停的颤抖扭曲变形翻滚,总就是狰狞,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成功上位的淡定。
他无法淡定啊,他覃灿才在石城不仅是政协主|席,还是商会主|席,是企业家,他写得一手好字,他还经常被人称为书法家,老先生,头上很多道光环,走到哪里不是尊敬有加,哪想到来到龙南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人,竟然不给他一点面子的。
“覃老…息怒…淡定……。”吴一鸣在覃灿才旁边轻声说道。
覃灿才呼呼的气了一会儿,自己平静下来了,不平静能怎样?他们仨人虽然都是上级,但是今天他们并不是以职身份来的,连车都不敢开公车。其次是,他们虽然是市里来的,但是级别并不比范思成高,覃灿才虽然挂了一个副厅的级别,但他是三人中最没实权的。虽然,他有能力在市里搞起来场风雨,那得要运作,要时间,而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覃老,先到会议室休息一会儿吧,他就是再无赖,也不可能直接把我们丢在这里不管是不是?他只不过是借此杀杀我们威风罢了。”何键回过味来了,劝覃灿才先休息一会儿,吃过午饭再说。
吴俊今天算是开眼界了,虽然范思成到任以来,他已领教了范思成的强势,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干的,这简直就是藐视上级嘛,胆子真的很大。
其实,在范思成来说,他并没有藐视上级的,因为覃灿才他们今天来,并不是以公职身份来的,既然是以私人身份来的,那就完全不存在上级和领导了嘛,顶多就是前辈。在他看来,这样也不是藐视,顶多就是无礼一点。
好吧,我就对前辈无礼了,你们能把我怎样?
不过,范思成还真的是去给何键他们准备午餐了,还真的是龙南大酒店,他可不是一个人去的,他叫了一大群县府县委和各局行的人随得,一路大声宣扬他是特意来给市政协的覃灿才主|席,市公丨安丨局的何键局长,及市检院的领导准备午餐的。
啧,给领导准备午餐是应该的,但是你一个县长带着那么多人大半旗鼓的为他们准备午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想嘛。
覃灿才和何键他们,就算把头都想爆了,也想不到范思成竟然用败名这一招来对付他们的,而且,用得那么出神入化。
为什么说出神入化?想想看啊,人家可是什么都没干,不就是带着几个人去布置了一下午餐吗?要是谁指责他,他还可以大声的反驳回来,他可以说,上级领导大周末的,不辞劳苦的到龙南来指导工作,我作为龙南的干部,怎么可以怠慢呢?领导那么辛苦,难道要求吃顿好的都不行么?这过分吗?
好像不过分啊,上级领导来了不都得接待嘛。
没问题吗?当然有问题的,没问题范思成才不会干呢。
大周末的,哪个领导下来指导工作了?他们明明是以私人身份下来办事的嘛。好吧,私人身份下来办事的,怎么要让那么多县里的干部迎接啊,干嘛要县里花那么多钱接待啊,不是反对大吃大喝铺张浪费吗?为什么来了几个人,摆了几大桌啊,而且…超标了,严重超过县里的接待规定了……。
哎,超标也没办法啊,领导们有要求啊,我们不能太小气吧。
说的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呢,领导要吃,你不给吃,不服从领导指挥啊,不服从上级领导啊。
本来,领导来了,吃喝一顿好的并没什么事,就算有规定,吃多喝多了又怎样?谁监管?谁理会?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县长亲自来安排,而且还带着一群人,而且还不停的解说哪个领导来了,还不停的诉苦,说县里没经费,但是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县里总不能说这个没有哪个没有吧。
好吧,大家明白了,原来今天是领导指定要吃这个要吃哪个的。
于是,市里某局某院某会的领导,借故到龙南调研巡视检查之机逼着县长安排大吃大喝的消息便像风一样在县里传开了。
这面传得沸沸扬扬,何键和覃灿才他们还在县府会议室里生闷气,不时指责两吴俊,埋怨几句吴一鸣。现在会议室里的全是“自己人”,他们一肚子气却无处发,真的太难受了。
“一鸣,我真的不明白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干什么吃的,他张华明这样乱搞一通,你就任由他乱搞?”覃灿才坐着无聊,找不到外人开火,再次质问吴一鸣。
冯保福这个女婿他虽然不是那么喜欢,但是他很疼女儿,每次女儿开口,不管什么事,他都拉下一张老脸去办。所以,他电话里闹不出动静来,便邀了检院和公丨安丨的一起下来龙南,他就不相信,公检法的公检头头和他这个政协主席都下来了,龙南县还敢不卖账。
吴一鸣被骂还真是当了冤大头了,他当然是不愿意让张华明乱来的,但是他现在说的话,张华明完全不听他的,而且,县委和县府根本就不支持他。所以,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基本上就废的,早就没了以前在司法界一言九鼎的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