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利于领导开展工作吧,没有秘书和司机,领导是不是会太累了……。”王路新没想到范思成竟然会拒绝他派的人。
“没事,我年轻,多做一点累不垮,你把车匙留给我就行。”范思成摆了摆手,王路新只好留下车匙,然后带着小林小张走了。
范思成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他打算,下午就在办公室里静坐了,他想想看看,下午会不会有人来找他汇报工作。这是一个很直接的指标,新领导来了,正常来说,下面的乡镇和局行等机关部门,应该找他汇报工作,其实就是一个态度。
三点半,竟然没人来,他的心越来越沉重,这种情况说明,这里的人不是不看好他,就是惧于吴俊不敢来,要么就是,下面的人都站在吴俊这一边。如果只是惧怕吴俊的专横不敢来,倒不可怕,如果都站在吴俊一边而不把他这个政|府一把手放在眼里,那以后的工作就难了。
笃笃,终于有人敲门了,他心里一喜,终于有人来了。
可惜,开门进来的还是办公室主任王路新。
“范县长,晚上的欢迎宴名单,请您过目一下。”王路新给他递过一份名单,中午虽然小聚了,但行政一把手到任,照传统晚上还得大宴“群臣”。
“取消了吧,我晚上有安排,等有时间了我再请大家聚餐。”范思成不假思索的取消了。
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县,这种繁文缛节却一点儿都不少,他还发现,县办的人很多,车子也不少,他现在看这个县办公大厦了很不满意,他妈的,这么穷的县,竟然盖了两栋这么漂亮的县府大楼和县委大楼,都赶上市里了。
他有一个感觉,大凡政|府机关办公楼成为当地标的,这个地方的官不怎样,经济也不怎样。
“额,取消了?”王路新很是意外,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王路新看着比自己年轻一轮的上司,猜不透范思成什么意思。
“对,取消了。”
“好吧。”
王路新从范思成的办公室出来就折进了吴俊的办公室。
“吴县,你说他什么意思,给他安排的秘书司机不要,给他安排的欢迎宴也取消了。”王路新一边给吴俊的杯子加水,一边说。
“标新立异吧。”吴俊淡淡的说道。
“我看他是没胆量面对那么多人吧,毛都还没长齐……,也不知道市里领导是怎么想的,派一个娃娃来管理一个县。”王路新怨气道。
“别乱说话,领导自然有领导的考虑,领导的意图那是你能搞得清楚的。”
“吴县,大家都觉得龙南让您执掌才有前途,现在来了一个娃娃,我觉得龙南不仅脱不了贫,而且还会越来越穷。”
“乱讲,范思成同志不是娃娃二十九了,而且,你了解过他么,他以前在镇里当副镇,在龙乡当招商局长,都是招商高手。领导应该是让他来给我们县招商的吧,有一个招商高手执政龙南,我相信,龙南很快就可以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哼,运气吧以前,我才不相信一个大男孩能干什么事。”王路新依然继续贬低范思成拍吴俊的马屁。
“老王啊,不要在这里抱怨了,赶紧去干活吧,小心新官上任三把火,抓到你的辫子就麻烦了。”吴俊并不想听他这种毫无建树的马屁话。
范思成终于等来一个汇报工作的人,教育局的陈理文。
不管陈理文是抱什么心态来的,也不管他来的是目的是什么,他来了就表示他还认这个上面派下来的年轻县长。
其实,陈理文知道来了一个年轻县长心里也是很不滋味的,一个小年轻,怎么跟吴俊斗啊,黄敏诚那么高的手段都斗不赢吴俊,一直都让一个副职骑在头上,这个新来的小年轻,可别让吴俊搞到哭着鼻子回去。
不过,老师的工资都好几个月没发了,去年的还欠着三个月,如果这个月再不发,估计老师们要罢教了。所以,他死马当活马医,选择年轻县长上班第一天去试试运气。
带他进来的是原来黄敏诚的秘赖华茂,黄敏诚突然被调任,连自己的亲信和秘书都没来得及安排,赖华茂现在呆在秘书班里,就是一个打杂的,所以,陈理文来了他自然就成了通报带门的人了。
赖华茂给陈理文倒了一杯水便悄然出去了,范思成微笑看着陈理文,等他说话。
“范县长,首先我代表教局全体及全县教职工欢迎您到任,我相信本县的教育事业在范县长的领导下,一定会更上一台阶的……。”陈理文随意说了两句闲话。
“陈局长,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范思成笑说。
“这个…那个…有些事积压很久了,范县长今天刚刚到任,我…我不知该不该说。”陈理文还真是老懵懂了,都到这时候了,才忽然觉得,今天跑来跟范思成要钱不是那么合适。
“什么事但说无碍,我这个人没那么多讲究,我猜猜,陈局长的事应该和钱有关吧。呵呵,我上班第一天你就来跟我要钱,陈局你还真是……,哈哈,换别人也许不高兴,但是我是一个百无禁忌的人。我上班第一天你就来跟我要钱,说明事情已拖了很久,很严重了,同时,也说明陈局长对我还抱一点希望的。”范思成大笑说。
他是故意大笑的,希望将气氛变得轻松一点。陈理文选择自己上班第一天来要钱,要么是故意的,要么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总之,无论是什么,他都希望和陈理文聊聊。
“哦!嗯,是…是这样的,老师们的工资已半年没发了……。”陈理文很意外,没想到范思成竟然是这么样的人,他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为什么?”
“说是没钱。”
“可是,老师的工资,只有部份是县里自筹的吧,不是都市里财政拨款么?”
“谁知道,财政一直说没钱,今年两个月未发,去年还有三个月未发,十号要是再不发,老师们估计要闹事了。”
“这么严重?”
“老师们虽然高风亮节,虽然懂大局,虽然支持政|府搞建设,但是,老师也是要吃饭的,要养家活口的,拖了半年的工资,让大家靠什么活下去?”陈理文也是老师出身,从当老师一步一步熬到现在这个位置,他非常清楚老师们的情况。
所以,他觉得自己当这个教育局长当的非常憋屈,有些人嘴上天天说什么振兴教育,天天说不能苦了孩子,但是却只是说说,没有实际的支持,天天苦的就是全县的老师们,老师的境况如此艰苦,他感同身受,但有苦说不出,还时常被一些老师误解,他感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很是后悔当这劳什么官。
“陈局长,你勿激动,你的情绪会影响到老师们的情绪,他们的情绪不好就教不好书,那岂不是耽误了我们祖国的花朵?陈局长,我在这里给你一个态度,事情我一定会了解,然后解决。但是,你应该很清楚,本县很多问题都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了,但是,累积了那么久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都得有一个过程。这一点还望陈局理解并支持,今天一号,这样吧,十号发工资之前,我一定给您及广大教职工一个满意的答复。”范思成说这话,不是为了打发陈理文,他打定主意,十号前一定要解决老师们部份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