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成心急,现在都两点了,到天亮没几个小时了,怎样才能在天亮前将事情摆平,这一次他实在没底了。唯一希望的是,陈少军能想通。
“陈车是陈少军大堂哥的儿子,算是陈少军的得力干将吧,平时帮他打理木器加工厂。吴辉则是吴雄的远房堂弟,应该在五服外了。一个大混子而已,手下有几个小混子,平时不务正业,靠吴雄接济,所以,吴雄家什么事,他屁颠屁颠跑的很快。所以,吴雄不会太在意吴辉怎样,除非他想拿此事搞事。但是陈少军,一定会为陈车出头。”
“老张,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这事确实很麻烦的,让我想想……。”
“范主任…吴…吴家要是没了吴…俊副县长,他们就算有钱,也不可能那么嚣张。”
张华明的心里还在想着怎样把吴俊搞下来,仇不仇的不说,如果能把他搞下来,自己或许就出头了。
“老张,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范思成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他现在才没有这个心思去抓贪官,大年初一的被人赶到这里目的就是要处理这个吴陈两家的械斗事件,现在处理一半,他需要一个完美的结束才能完成这一次任务。
“嗯,我明白了。范主任,要不,我再跟跟陈少军聊聊?”
“好,你去吧,我泡好茶等你。”
张华明自信满,他已想到办法怎样跟陈少军聊。陈少军一直都和吴家不对付,但是又一直都拿人家没办法。但是,如果吴俊下马了,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有些话,范思成不能说,张华明也不能当范思成面前和陈少军说。但是,如果悄悄的和陈少军说,那又不一样。
陈少军独自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如老僧入一般,张华明他们离开的时候是怎样的,现在依然还是怎样,这货的意志确实不一般,竟然一个姿势保持那么久。
张华明进了房间,没跟陈少军打招呼,而是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点了一支烟自言自语说话。他的自言自语不是讲自己听也不是给鬼听,他是讲给陈少军听的。
他自言自语的话,大概内容就是说什么君报仇十年未晚之类,又暗示范思成是受市委书记直接指派来处理这事的,只要他完美完成任务,那么吴家很快就会走霉运等等。
陈少军开始并不理会张华明,但是当张华明将几句话重复第二次的时候,他终于开动了脑子了。
于是,陈少军也开始自言自语,真的能让吴家倒霉的话,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是谁能保证呢?空口白话的事,谁不会说。
有了回应就好办,两人在房间里像神经病人一样各说各话,说了二十分钟,张华明离开了房间,一张老黑脸上有了笑容。
“范主任,陈少军被我说服了,他愿意配合,现在我们是将陈车的家伙接来跟他说话呢,还是把他送到家里说话?或者让他打电话?”
“都不好,去医院吧,让院长把会议室给我们,你去接他的家人,我和你的人将陈少军从这里带到医院里。”
范思成很高兴,想不到张华明这大叔居然有这个能力,竟然把陈少军给说服了。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陈车的家人,及其他伤者的家人都被接到医院里和陈少军见面,这个家伙在陈姓族中果然声望了得,所有的伤者家人对他都是言听计从。
凌晨四点,陈家那边的人终于全部安抚好,并达成了协议。
“陈少军,还得委屈你回局里,天亮后才能让你回去。”
“明白,你们什么时候起诉吴辉?”
“别急嘛,照程序走,要一点点时间。”
“那个人不会给公检法施压?”
“肯定会,但他干涉的越多,留下的把柄就越多,他就越快完蛋。”
将陈少军带回局里安置好,范思成和张华明又聚在办公室里说话,话题当然就是吴雄他们了,接下来,现在就剩他们的事了。
“老张,陈少军你搞定了,顺便去把吴雄搞定吧。”
“还需要跟他说什么?直接告诉他陈少军的要求就行了,他如果不同意,让陈少军起诉他呗。至于吴辉,明天我就可以进入司法程序,那么简单的案情,现在证据大一把,批捕,起诉……。”张华明不以为然的说道。
“呵呵,那有那么简单,你去和他谈火灾的事,他同意陈少军的赔偿要求的话,让他签协议,赔钱,然后放人。至于吴辉,不用和他说,直接走程序。”
“我现在担心的是吴…副县插手,所以范主任啊,事件最终是不是完美解决,不是我们做什么,而是吴家会做什么。”
“你不必担心,照程序走吧,我就不相信,吴家在龙南能只手遮天。行了,赶紧去让吴雄签赔偿协议。”
天终于亮了,范思成和张华明忙了一晚,竟然真的将事故和事件都处理完了,除了吴辉和另外两个打伤人的凶手被拘留,接下来会批捕,公诉。而其他人,因为双方达成了和解所以都放了。
范思成给傅友安打电话,说都解决了,危机解除。傅友安说范思成同志,组织将会给你加加担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有一句话叫黑狗偷食白狗当灾,谁也想不到,龙南县年初一的火灾及械斗事件,吴俊竟然没事,而龙南县的二把头副班长黄敏诚却被处理了。
这事让很多人看不明白,特别张华明,他是案子的经办人,事情闹得那么大,一切都是因为吴雄太嚣张,而吴雄所以嚣张,一切都源自吴俊纵容。
陈少军很郁闷,他给张华明打电话,问他什么回事,张华明哪能答得出来,他自己也郁闷呢。
两人结伴悄悄来到市里找范思成,这事太让人气愤了,他们得找范思成解惑。
范思成在大锅菜他们吃饭,刚坐下,茶都还没来得喝张华明就发问了:“范主任,情况好像非常不如意啊,这是什么回事啊。”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范思成笑说。
“当然啊,这事儿怎么把黄县长拿下了?关他什么事儿啊。”张华明急了。
“老张,陈老板不明白我理解,你怎么也不明白你,你是体制中人啊。”范思成说。
“我不明白,难道就因为姓吴的市里有后台?”张华明很是气愤。
“那我问你,凭什么不是黄县?他是龙南行政一把手,发生那么大的事,他是第一问责人,难道不应该是他么?你有什么理由让别人问责?”
“可是…姓吴的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仗势欺人,为祸四邻……,他的罪名多不胜数。”
“证据呢?虽然你我都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县里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是得有证据啊。而且,就算有证据,就算让他下马了,黄县依然需要问责的,因为年初一的他必须负责。”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纵容,吴雄就不会那么嚣张,事情就不会搞的那么大。一条人命啊,他是吴辉的指使者,吴雄该负责,吴俊也该负连带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