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岂是随便任人拿捏的人,于是派人将几个放烟花的小孩留了下来,冲突由此而已。
一方有官方背景,一方有地下力量,一方骑虎难下抵死不认,一方认准了嫌疑的人必须讨回公道,针尖对麦芒,事情缠夹成这样,想快速解决已不可能。
大年初一晚上,路上几乎没车,所以范思成很快便进入了龙南县境内。龙南县的路依然是那么烂,即使路上没车,他依然快不了。
晚九点半,范思成花了一个七十分钟赶到了龙南县。
在县招待所范思成见到了卓晧。
“秘书长,您辛苦了。”卓晧的身体很差,可以用瘦骨如柴来形容他的现在的身体,用萎靡不振形容他的精神,所以范思成说这话可不是客气,是真的觉得他辛苦了。
“思成来了啊,我辛苦一点没所谓,关键是,不要让事情变得更恶劣。”卓晧没泡烧,拿起桌上一瓶水递给范思成说。
“唉,龙南县怎么回事啊,这么一件小事搞成这样。”范思成埋怨说。
“吴家在龙南势大,下面办事的人有人逼于形势,有人为了利益,把本来简单的事变得复杂无比。”卓晧点出个中关键。
“唉,本来只是意外失火事件,现在变成了械斗事件,里面还夹杂着地方势力恩怨,麻烦。”范思成叹了一口气说。
“其实,虽然难,但这也正好是一个拨乱反正,整顿队伍的机会。思成,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你要有心理准备。”卓晧是明眼人,傅友安第一时间将范思成派到这里来,肯定不是无原因的,要知道范思成只是一个市委办副主任而已。
卓晧专门了解过范思成和傅友安的关系,只道他们并没有其它私人关系,他想不明白范思成为什么能让傅友安的关注并重用,他只能归咎范思成的运气,现在,这小子的运气又来了,显然,傅友安又要给范思成加担子了。
范思成闻言,愣了一下,非常的意外,市委秘书长说让他有心理准备,这话的份量是很重的啊。
“秘书长现在我需要做什么?”范思成心里一阵激动,但却不好追问为什么。
“失火事件其实只是轻伤七人,但是傍晚的时候,双方召集的数十人短暂接触却造成了二十多人受伤,其中一人危怠,四人重伤。危怠的人是陈家方面的,我担心,如果这个人抢救不过来,事件会再次恶化。”卓晧说。
“我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全力抢救伤者,以及预防他们再次接触。秘书长,仅仅是防范没用的,我建议,直接将双方领头的人控制起来。蛇无头不行,只要将领头的人控制了,下面的人就不可能再起什么风波了。”
“怎么样处理你可以按照实际情况与县局商量着来。”
“县局的人可信吗?不是说县局的人配合放火方毁灭证据才引起械斗的吗?”
“犯错误的副局长已被现场免职,县局的张华明局长应该是个可以信任的同志。”
“好,我马上去找张局,秘书长你休息吧,注意身体啊,你现在可是病号呢。”
张华明四十多岁,长的牛高马大,一点都不像本地人,他虽然也是部队里回来的人,但混了二十多年公丨安丨系统,已完全没了部队的痕迹,和一般的老丨警丨察区别是,他的依然眼明心亮,很多事都看得很透。
他对范思成很尊重,虽然他比范思成大了两圈,但他看得很清楚,这个时候从市里过来的市委办副主任,绝对不是来打酱油的。
他非常明白,市委来了一个秘书长,市府来了一个常务副市长,就算再大的事,都能处理了,为什么还派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而且,现在秘书不出面由这位副主任出面,看不明白人以为他是被秘书长抓壮丁了,但他看得明白,这小子极有可能要调任龙南县了,就算是平级调任,都要比自己高半级呢。
大凡出现副职比正职强势,或党政权力过份集中并一边倒的地方,几乎公检法的权力都被拆得很散,张华明就是一个例子,他现在只有县公丨安丨局长一个职务,既没兼任政法委书记,也不是副县长。若非他是一个老资格丨警丨察,若非他在本县警系中有别人无法比的威信,估计公丨安丨局长这顶帽子也被别人抢掉了。
“范主任,市委有什么指示吗?”范思成在县人民医院院长的办公室里见到张华明,双方自我介绍后,张华明问范思成。
“市委的指没变,全力抢救伤者,严防事态恶化。张局,现在那个危怠的情况怎样?”范思成也不跟他客气,迅速进入角色,现在他可以代表市委办公室的。
“唉,虽然事发后,院方已组织本院最好的医生队伍进行抢救,但情况不乐观,您稍等,具体的让林院长说吧。”张华明让门口的干警去将院长找来。
“县里就张局一个人在这里处理?”范思成皱眉说。
“也不是,县长刚刚陪蓝市长去招待所了,大过年的领导风尘仆仆的从市里赶过来,总不能让他和我们一起在这里守着吧,再说,在这里守着也于事无补。”张华明有点讪讪然,不知道他是对县里的领导不满还是对市里不满。
范思成知道常务副市长蓝健民是兴城县人,如果他回老家过年的话,他比自己还要远,他竟然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而市里其它领导却没任何人赶过来,他不由得对这个蓝副市长多了几分敬意。
“张局,全力抢救我们是帮不上忙的,但是严防事态继续恶化,我们必须要对事件有充份的预估,万一事态恶化得有应对的预案。”
“范主任说的是,我很头痛这个问题,其实不用预估,你看看门外那些人你就明白了,如果危怠的人抢救不过来,铁定会再生事端。”张华明走到窗前看着医院外的马路说,外面,数十辆摩托车停在外面,每辆摩托车上都带着一个人,大年初一这个时间还待在这里,不用说他们肯定不是闲逛的人。
“那张局是否有应对之策?”范思成追问。
“我听领导的。”张华明滑头了一句。
上面还有县里党政领导,政法委书记,还有市里来的领导,他这样说,也无可厚非,但是范思成知道,这也是他的滑头话。
“那么县里和蓝市长刚才有没有什么交待?我们不能这样不做任何即案啊,如果再起风波,事情绝对严重。”范思成心里开始急了,县里的领导是怎么想的啊。
他已将事件的前因后果了解得差不多,如果这个重伤的人报救不过来,陈家方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群情激愤的时候,如果不提前做好安排,到时候县局就算全员出动,都未必能控制得住,要知道陈氏在县里是大姓,而且,陈氏和县里的地下势力关系密切,如果他们混社会的张嘴,事态绝对严重。
张华明苦着脸摇了摇头说:“县里还能有什么安排,就是让人去安抚陈家人,蓝市长倒时交待了一句,如果那人救不过来,暂时不能让消息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