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纪委拿出什么理由吧，老卢也难，上面下来的副书记很强势。”

“嗯，领教过了。”范思成想起那鞋底脸，那家伙确实不好相处。

“省党校有一个青干班，我试试能不能帮你争取一个名额，去省城猫两个月，充充电吧。”

“好。对了，李金泽他们怎么处理？你当没事发生？”

“现在只是方北兆的一面之词，什么证据都没有，能怎么办？等吧，他们在动作，只要他们有行动，那就有破绽，行动越多破绽越大，我们就越有机会。”

“好，明白了。那我走了，去陈市长那儿要钱去。”

范思成从许进步办公室出来，便直直去了市府大楼找陈庭芳。

陈庭芳现在处境很难，几个副市长，由沈先进带头，过半数站在他的对面，连一直最信任的办公室主任陈美玲都和沈先进站在一起。

别人站到自己对面去，陈庭芳并不是那么难受。但是陈美玲居然和沈先进站在一起他真的很难受。她不仅仅是同宗，而且陈美玲能走到今天这位置，几乎是他一手提拔的，她现在这样做是完完全全的背叛。这次她站在沈先进一边和之前支持许系，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所以他很难受。

范思成说明了来意，陈庭芳很干脆，马上打电话让财所办理。

陈庭芳也跟许进步一样，表示了无可奈何，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范思成倒是看得开，反过来安慰了陈庭芳一番。

从陈庭芳办公室出来，正好下班时间，在楼梯口遇到陈美玲，她邀请一起吃午饭，范思成想都没想便随她一起走。

到了山珍馆才知道，陈美玲只是顺嘴叫他，人家早和沈先进约好了。

陈美玲以前就和沈先进走得近，范思成认识沈先进还是陈美玲引见的，以前也曾三人一起同桌吃过饭，但今天范思成明显感到了气氛不一样。

“我跟着来是不是打扰两位领导了？”范思成发现在打过招呼后，竟然冷场了。

“哦，没有，没有……。”陈美玲笑说。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范思成嘴上这样说，但屁股却像生了根一样坐在凳子一动不动。

他知道沈先进在自己的事上是站在许进步的对立面的，而且他是在常委会上牵头要处置自己的那个。所以范思成虽然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但是并不打算离开。

哼，你针对老子，有机会我还不能恶心一下你啊。

“小范啊，既来之则安之嘛，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同台吃饭？”沈先进心里都骂了一万次范思成了，但脸上却依然笑容可掬。

“我倒是没所谓，但是沈副市长不怕吗？我昨天还被纪委讯问的人，万一别人知道你和我一起吃饭的话，你是不是不好交待啊。”范思成笑说。

“哈哈，和下属干部吃顿饭有什么好交待的？”沈先进本来就不喜欢范思成到来打扰了他和陈美玲，更不爽范思成叫他沈副市长，但他却不得不用笑声掩饰他的不爽，总不好反脸吧。

这种情况下，下级称呼上级，一般不会带副字，范思成应该叫他沈市长才够尊重。范思成偏偏要将副字带出来，就是要表达对沈先进的不满，狗日的，以前还以为你是一个好领领导，原来竟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如果现在陈庭芳下去了，就算沈先进不是和某些人有关系，上级为了稳定，为了不使正在进行中的城街楼计划搁浅，他也一定是代市长。范思成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就是这个意思，这家伙要掉帽子摘桃子呢，跟他客气干嘛。

“当然需要交待啊，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呢，万一被上级领导误会了，很多努力岂不是白废了？”范思成笑说。

现在最后悔难受的是陈美玲，早知道就不顺嘴叫这家伙了，这混蛋现在说话句句都是刀啊。

“作为一名党员，只要忠于党，便不怕别人闲话。作为一名领导，只要一心为民，便不怕别人误会。小范啊，正所谓身正不怕影斜嘛，只有心虚的人才担心别人说什么。”沈先进依然微笑，但谁知道他心里窝火得很。

能不窝火吗，范思成一刀一刀的捅过来，他不能躲，也不好反击。躲了，没面子，反击嘛，那等于直接反面了。他可以在常委会上带头声讨范思成，但是他不能和范思成撕破面，在会上打压，那是政见有异，在街上反面，那是修养不行，这样是有损他的形象的。

“是是，沈副市长老谋深算机珠在握决胜千里，谈笑间决人生死弹指间反复正邪的绝世才华确实值得我学习的。”范思成嘴上这样应着，心里却在骂，学你狗日的口密腹剑两面三刀吗，学你这王八蛋朝秦暮楚暗箭伤人吗，我呸，别让老子拿到你狗日违法乱纪的证据，老子保证让你进苦窑去学习。

因为范思成不断的冷嘲热讽，这顿午餐无疑是大家都吃的非常无味的，所以草草就结束了。结束后，范思成驾车转了一个弯，便在一个小食店停下吃了大大一碗云吞，那样的午餐谁能吃得饱？

也不尽然，沈先进还是很饱的，被范思成气饱了，他被气了一肚子气。

“你为什么把那混蛋带来啊。”范思成离开后，沈先进非常不爽的说道。

“在楼下遇到，顺嘴说一句，谁知道真的跟来了。”陈美玲有点委屈。

其实，这也可以预见，她以前和范思成的关系还是非常好的，只是这半年来，开始渐渐疏远了。刚才骤然遇到，她一时间忘了现在她已站到和范思成的对立方去了，所以才有会顺嘴的一句邀请。

“我忘了，你和这小子的关很是很亲密的……。”

“那是以前，以前你不也很欣赏他吗？”

“唉，其实他确实是有点儿本事的，可惜，他现在的立场和我们不一样。”

“或者，我找他谈谈？如果他可以改弦换辙呢？”

“不可能了，你以为他看不懂我们的关系么？”

“我们的关系和立场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男人的心理，别废心思了，龙乡那么多人，又不只是他有能力。”

男人什么心理？陈美玲确实不懂的，但沈先进也猜错了范思成的心思，他以为范思成对陈美玲有想法所以才会对他有敌意，因为他现在和陈美玲在一起。事实上范思成所以对他敌意并非来自陈美玲，而是来自他不依不挠要严惩范思成的主张。

陈美玲还是很可惜范思成这个人才的，所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给范思成打电话，希望能把他拉进阵营中。

“陈主任，有事？”范思成很快接起她的电话，听声音心情似处不喜不悲，并没受中午的事影响。

“想跟你聊聊。”陈美玲笑说。

“哦，陈主任请指示，我洗耳恭听。”范思成淡淡的说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