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位莫大师,小的也不知身份。不过看她与刘典狱似是极为熟络,最后那首犯也是他们两人携手制服的。”
孟磊说道。
“傅云舟可还活着?”
擎中王刘景浩问道。
“奄奄一息……”
听到这回答,他略微松了口气。
只要还有命在,就不难挖出他的真实目的。
擎中王刘景浩觉得以自己和叶老鬼的关系,他定然会尽力救治。只是这老家伙闲散惯了,又喜欢云游四方。
自己曾告诉过他,“文坛龙虎斗”期间恐怕会有事端,让其不要出远门,但就在这中都城里,想要找到他也绝非易事。
盯着孟磊看了会儿,见此人天庭饱满印堂宽阔且无杂纹,同时眉毛浓密,形似北斗。腮骨饱满,颧骨高耸,耳大有垂珠。
身为个普通府卫,与擎中王刘景浩对视时,目光坚定、两眼有神,毫无游移。不禁让擎中王刘景浩在心里对他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你的副官呢?”
擎中王刘景浩看着杜浦羽问道。
杜浦羽也很是茫然……他明明令副官带着府卫来此,配合刘睿影。怎么现在却是孟磊在主持?
他对这副官早就心有不满,但此人却手眼通天,与中都三大家都有些不浅的关系,以至于当时府卫副指挥室出缺后,杜浦羽在半日只内收到三封书信,接待了六波访客,都是为了让他提携此人,补了副指挥使的缺。
“副指挥使……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孟磊本想实话实说,但又担心得罪了官长,日后被挤兑。想了想后,换了个口风说辞,一下子就变得极为妥帖。
擎中王刘景浩哪里能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可孟磊不说,他没有证据,却是也不好追究。
但身为王爷,怎能没有点心气儿?当即让杜浦羽罢了这副指挥使,以玩忽职守,懈慢懒怠的罪名严加查办。
中都三大家在旁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顶峰,但兴衰荣辱,也不过就是擎中王刘景浩一句话的事情。他自是没有杜浦羽那般的顾忌。
杜浦羽连忙应下,同时用余光瞥向了孟磊。
王爷虽然未曾点明,但他的心思杜浦羽琢磨的很是透彻。显然对眼前这孟磊极为满意,待那副指挥使的罪名坐实了,定要让孟磊补缺口。
“见过王爷!”
擎中王刘景浩正要离开。
刘睿影忽然和莫离一道,带着叶雪云从里暗门中走出,异口同声的说道。
擎中王刘景浩周身气势骤然爆发。
刘睿影等人惶恐不已,只觉得身陷浩瀚囹圄,无法自恕。
但见其他府卫,包括孟磊在内,个个都瘫倒在地,或是长跪不起。
唯有叶雪云浑身轻松,好奇的打量着身边人,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转眼间就变如此奇怪……
“王爷这是……何意?”
刘睿影出口问道。
擎中王刘景浩对他的话却是充耳不闻,双眼波澜不惊的看着莫离。
在“天神耀九州”这般武道极境的压迫下,莫离支撑的也十分艰难……浑身的骨骼“噼啪”作响。体内阴阳二极飞速运转,将劲气送至四肢百骸,用以抵达擎中王刘景浩的威亚。
狄纬泰和徐斯伯刚沐浴完毕,穿着里衣,正准备吃点仆俾送来的茶水点心。
猛然感到心头震颤,两人双眼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刘景浩这是怎么了?”
徐斯伯劲气传音,对这狄纬泰问道。
“八成是王府中出了事端。”
狄纬泰回答道。
博古楼与通今阁虽然势同水火,但在擎中王府里,都是外人。
何况狄纬泰与徐斯伯这么多在明争暗斗的同时,也是分分合合。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天下读书人的利益,为了天下第一文宗的名衔。
要是真有事端在这时发生,明摆着是针对此次“文坛龙虎斗”而来。那两人便得同气连枝,进退一致,方可化险为夷。
“小心”。
“小心”。
两人互道小心之后,捏在手里的点心这才放如口中。
狄纬泰匆匆吃了几口,便在侍者的伺候下,穿戴妥当,走出房门。
在博古楼中,他生活的就十分素朴。对于衣着、饮食等等不甚讲究。
但这也只是外人看上去的样子。
刘睿影和酒三半等人可是参加过他举办的宴会。
那处园林与席面,比起擎中王府也不逞多让,主要还是狄纬泰能隐忍。
他这般性格的人,既能享受荣华,也能咽下糟糠,吃什么用什么不过是替活着出份力罢了,计较的多也是活着,计较的少也是活着,只要心里舒坦,嘴上还算过得去即可。
好似吃到了什么不能够吃的东西,那般嫌弃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对他来说,这东西就是难以入口,就是把他饿死了,他也吃不下去!
“这什么玩意儿……”
徐斯伯则大不相同。
点心刚入口,便吐了出来。
“入口即化不是入口掉渣!酥皮的绝妙就在于酥而不散!你们这点心,就像是没有点好的豆腐,乍看之下像模像样,但中看不中吃!”
徐斯伯说道。
“回徐阁主话,这是王府厨子特质的酥皮绿豆糕,夏日食用,清凉解暑,入口即化。”
面对徐斯伯的抱怨,侍者不急不躁,十分耐心的回答道。
“茶要用滚水八分热冲泡,放置六分半热是方可饮。现在却是连五分都不到,如此茶不茶,水不水的,叫人怎么喝?”
“徐阁主可否需要小的重新给您冲泡一杯?”
连个绿豆糕都是如此,恐怕别的再也没有能够入口的了。
随即端起茶杯,但却又重重的放回在桌上。
徐斯伯极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可心中却开始有些后悔……
方才自己被擎中王刘景浩骤然迸发出的“天神耀九州”的威压,弄得心神不宁……
侍者问道。
“不必!”
好像他这个人就真的在意那一口吃的一样,他也不是斤斤计较,只是茶入口中,那话就再也忍不住。
何况他平日里最爱颜面,口头挂着最常说的两句话,便是“斯文扫地”和“非君子之为”。
人一焦虑,便容易烦躁,故而一股子无名火,从心中腾起,就这么发泄了出来。
但堂堂通今阁阁主,面对一口不顺意的点心,还有杯半温不烫的茶,和下人发脾气,着实显得有些掉价。
他焉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揶揄?
虽然方才两人互道了小心,表明了同气连枝的态度,可在这些个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狄纬泰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挤兑的。
“徐阁主,莫要生气!此非君子之为也!”
徐斯伯走出屋门,狄纬泰便笑着,对他说道。
如果在围绕着那一盘点心一杯茶,他的脸可就丢尽了!
“徐阁主是年兄,不知有何高见?”
“不知狄楼主可想好了此次‘文坛龙虎斗’的辩题?”
徐斯伯咳嗽了几声,话锋一转,给自己解围。
还好这人知趣,若是个不识趣不接话的,可真是难为情。
“不如就来辩辩这何为君子为,何为君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