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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刘睿影这般,闲庭信步,侃侃而谈的,还是头一回看到。

傅云舟脸上挂着笑意,不住的点头。心里却啧啧称奇。

来诏狱中的人算不上多,但也决计算不上少。基本都是看见了那两扇大开的血红色门板就已经把三魂七魄吓丢了一半,能自己走到这先前那花园的少之又少。大抵都是连拖带拽,口吐白沫,双眼上翻,一副好死不活的样子。

但凡是来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问题的。就像崭新的绸衫上滴上了油渍,你说它无关痛痒也行。可在这滴油渍晕开后,终究会变成一个扎眼的瑕疵。

以傅云舟的见地,他更愿意将诏狱称为一座磨坊。在这里发生和他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用一座看不见的,无形又巨大的磨盘,将人的肉体和精神都磨个稀烂,而后如同渣滓一般倒掉冲走。

这人定不是平常人能比,至少心境大不相同。

一时间,傅云舟竟是不知该将刘睿影作何划分。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人都不需要开口,只要稍微看上片刻,就能将其了解个七七八八。而这诏狱内,无论是个笔力多深的读书人,还是见过了刀与血的武修,都没有什么区别。诏狱所追求的,从来不是偏向于哪一方,或是主持什么公道与正义。

傅云舟发觉自己走神。

回过头来看到刘睿影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赶忙开口说道。

作为中都查缉司的一部分,诏狱既不像天耳省和天目省那样只负责监控刺探,浅尝辄止。他对整个查缉司所查缉的天下,都要无与伦比的行动力。

“刘省旗里边请!”

这种情绪来的过于莫名其妙,傅云舟甚至有种深深地自责。身为诏狱中人,怎么能当着即将问询的当事人出神?又怎么能因为对方笑看了自己一眼而觉得精魄?

刘睿影背着手走了进去。

心里竟是出现了几分窘迫。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失了态。

若非生病,那就是要借此来掩饰什么。

刘睿影也知道这个方法。

傅云舟跟在他身后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想要将自己心中的胡乱情绪撇开。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咳嗽的。

就是他心中的胆怯。

这扇形的大厅里只摆了两溜阔气的木椅,都是金丝楠木打造,上面虽然没有什么雕花纹饰,但反而显得素朴简约,气度不凡。每一把木椅旁都放着一张几案,上面搁着一整套金银线穿丝裹身金泰蓝的瓶樽。

而他还知道傅云舟决计没有生病。

那么他想要掩饰什么,便一目了然。

但这么一套行云流水过程做完之后,却是给人感觉好似回家了一般。这让傅云舟更加疑惑,甚至暗自怀疑刘睿影是否早就来过这诏狱之中,亦或是早在诏狱之人前去找他之前,就已知晓了风声,因此做了完全准备,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咱们正堂说话?”

不过有的樽里会插几根水养龟背竹,有些则是空着的。两边墙壁上,都镶着一面硕大的镜子,无论是谁走进来,却是都可以看到三个自己。

刘睿影走到镜子钱,歪着脑袋忽然笑了笑。接着将自己身上的一件外搭脱下,随手放在一把椅子上。接着有伸手整理了番他因为刚才拖褂子时弄乱的鬓角碎发。其实他根本没这么讲究,大厅里也没有热到让其脱衣服的程度。

这话本是不用他来说,但已然开口,傅云舟也只好讪笑着点了点头。

扇形的大厅过去后,正堂倒是没有这么阔气,反而因为摆设的繁杂变得十分拥挤。无论是桌椅还是装点,都是东一堆,西一堆的。不但有椅子,还有榻,左右分开,显得很是不伦不类。最中央靠右的地方放着一张紫檀木八仙桌,下面铺着块儿起码三寸厚实,绣着双龙戏定海珠的地毯。

刘睿影说道。

竟是反客为主。

档乌木架流云蝙蝠镶云母片的屏风。钱夫人看见那些椅子上搁满了铙钹琴弦,椅子前端有两个木架,一个架着一只小鼓,另一个却齐齐的插了一排笙萧管笛。厅堂里灯光辉煌,两旁的座灯从地面斜射上来,照得一面大铜锣金光闪烁。

“刘省旗可知这正堂还有个雅号?”

其余的案几,刚好是三长两短,面对面围着,将进入这正堂的人全都围在里面。

八仙桌桌腿的旁边,地毯空处各放了四只三尺来高,碧云细瓷胆瓶,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放在那里很是突兀,黑洞洞的瓶口像是深渊般凝视着每一个朝它窥探而来的人。

傅云舟问道。

他总得说些什么,才能扭转过来局势。

“在下洗耳恭听。”

刘睿影说道。

“就叫做三长两短堂!”

三长两短可不是个吉利话,甚至都可以算作禁忌。

有种说法是这“三长两短”指的是未盖上盖儿的棺材,因为棺材正好由三块长木板、两块短木板构成一个匣子。而棺材是用来装死尸的,“三长两短”便被用作指代意外的灾祸。不过这种说法却是没有什么确切的出处,只是市井传言罢了,不过却觉得“三长两短”指棺材这个说法不无道理,但仔细推敲一下,人死后棺材岂能不盖上盖儿?但是盖上盖儿的棺材,可就变成了“三长两短”而是四长两短了。刘睿影虽未去过棺材铺,但倒也是见过棺材的人,好歹知道点详细。

不过他却是从未听说过有人用这样不吉利的词来当做名称的,这可不单单是对刘睿影的下马威,对同样站在这屋子里的傅云舟也不是个好兆头。只是诏狱中人,见惯了生死血腥,对这样迷信的东西好似浑然不在乎。名称就是个叫法而已,哪里用得着去和其他的东西关联捆绑在一起?

傅云舟见刘睿影默不作声,便暗自欣喜,觉得方才丢掉的面子终归是又重新找补了回来。进来诏狱的人,且不论能不能活命,就算是可以囫囵个儿的走出去,又有谁不是颤颤巍巍,灰头土脸的?要是让刘睿影就这般的意气风发下去,那诏狱可就一点儿威严都没了。

他哪里知道,刘睿影却是想起了这“三长两短”有关棺材板儿的传闻,因此才有些出神。

结果想着想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却是让傅云舟更加挂不住脸面。

“刘省旗为何发笑?”

傅云舟阴沉着脸色问道。

“是在抱歉……在下只是想起了些许旁的事情,以至于没能收敛住心神,所以才会笑出声来。”

刘睿影说道。

嘴角仍然向上挑着。

傅云舟咬紧牙关,过了许久,才终于放开。他本想说句厉害的言语,硬生生的让把刘睿影呛住。但想了半晌,却是一个词都没憋出来。感觉有一肚子话,可是就堵在了嗓子眼处。好似舌根一松就能倾泻而出,但不知怎的,这平日里最为灵活的部位,方才却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傅云舟只得抬起右臂,伸出右手,对这身旁的椅子虚引,让刘睿影落座。

“不知诏狱之中都爱饮什么茶?”

刘睿影还未全然坐定,便开口问道。

傅云舟刚刚下去的火气,却是再度迸发出来。一拍桌子,便要骂娘!想着刘睿影小小省旗,来诏狱以为是做客?让你屁股下有把椅子已经是极为难能可贵的,竟然还要大言不惭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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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风云录第9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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