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这种隐藏会越积越多,成为他们之间的枷锁,到时点破之时,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解开了。
这种不安随着刘睿影越发在意她而变得越发强烈,甚至都有些让她无法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为了稳固自己的心神,赵茗茗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茶当做舒缓。但却手腕一抖,不小心将茶杯打翻,茶水洒满了大半个桌面。
“没事吧?”
刘睿影问道。
“看剑看的太入神了,一下不注意!”
赵茗茗说道,却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刘睿影一听,以为赵茗茗对这三把剑都十分喜欢,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做对了一件大事,便笑着用手将桌面上的茶水全都揩干净,而后重新给赵茗茗倒了一杯,递到了她的手上。
这番一对比,刘睿影竟然发现赵茗茗的手要比茶水还热!虽然这茶并不是刚泡好的,但一个人的手要是比茶水还热,当然就会显得不太正常。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手这样热?”
刘睿影问道。
赵茗茗一听,双手骤然缩回。
若不是刘睿影眼疾手快,这茶杯险些就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没事,可能在太上河中熬了一夜,又加上赶路的劳顿,所以有些疲惫过了头。”
赵茗茗说道。
随即用右手扶着额头,但眼神仍旧注视着桌面上的三柄剑。
“这三柄剑可有名字?”
赵茗茗问道。
“应该是有的,但我忘了问……”
刘睿影讪讪一笑说道。
赵茗茗也并不在意,反而拿起了从左至右的第一柄剑。这柄剑,剑身乍看之下,犹如白璧无瑕,浑然一体。但实际上却又暗藏无数菱形的纹格,交错其中,很是玄妙。她用剑轻轻一挥,竟是没有带起任何风声。如此足可证明,这柄剑已经与自然圆融,过风无痕,落雨不湿。
“这柄剑你说就叫风无痕可好?”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自是不知赵茗茗心中所想,但也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着实压制。再加上方才他也看到这柄剑却是在挥舞之际,毫无破空之声,这‘风中无痕’一说,四字取其三,也算是极为妥当。
眼见刘睿影认可自己取得名字,赵茗茗却是把先前的心绪都收敛起来,全身贯注的拿起了第二柄。
这柄剑无论多么仔细的观察,都没有先前那柄‘风无痕’玄妙多变,但赵茗茗拿在手里,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宛如自己的手臂的延长一般。
这柄剑的铸剑师,一定是在追求某种突破。他打造的剑,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身体的一部分。对于这样的境界,赵茗茗并不是很能理解,因此她将这柄剑递到了刘睿影的手里,让他感觉一番,说不定能有什么更加贴切的体会。
刘睿影从赵茗茗手中接过这柄剑,初始的感觉却是与她无二。这柄看似有些呆滞笨拙的剑,却是能喝自己的手臂完美融洽,部分彼此。
“如我是我,是我非我。”
刘睿影说道。
赵茗茗秀美为蹙,她没有听懂刘睿影这句话的意思。在心中琢磨了一番,还觉得很不通顺。
“这是一柄剑,但却和我的手臂没有差别。所以这柄剑到底是像我,还是本来就是我?若是它是我,可它却是剑,咱么都可以看的出来。但要说它不是,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
刘睿影接着和说道。
“如你,也是你!依我看,这‘如’和‘是’没有必要去将其掰扯清楚。即如也是,共存不矛盾!”
赵茗茗说道。
“那依你之间,这柄剑就叫做‘如我是我’?”
刘睿影问道。
“我就要这柄了!”赵茗茗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此时,糖炒栗子却是一脸惊恐的关上窗户,跑了过来,趴在赵茗茗耳边一阵说道,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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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么事?”
刘睿影凑上前去问道。
赵茗茗却只摇了摇头,并未告诉刘睿影。
糖炒栗子告诉她,说自己方才在窗边看到了断情人的身影。尽管是个模糊的看不清轮廓的影子,可他身上独特孤冷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就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说不出话,甚至呼吸都下意识的停止,似乎那样就能躲避那恐怖的气息。
这个独臂的怪人在糖炒栗子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留下了很深的恐惧。而后又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与小姐,更是让糖炒栗子深感不安。
不过她也清楚断情人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会如此,而这原因却是她和自家小姐赵茗茗最大的秘密。
想来赵茗茗没有告诉刘睿影,也是因为这般顾虑夹杂其中。
有些事,即使和最为亲密的人也不能说。
刘睿影眼见赵茗茗不想说,他便也不再追问。
虽然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在这样的空间里或多或少都会保留些秘密。
他自己也有一肚子事赵茗茗不知道,因此赵茗茗的感受他也能理解,她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么一想,心里却是立即就舒服了不少。
彼此舒适的方式,才能够长久。
“你不是想吃糖炒栗子吗?现在离饭口还有些时间,刚好可以去买!”
赵茗茗对着糖炒栗子说道。
她的心中也恍惚不定,却不是因为断情人的出现,而是因为刘睿影,他没有询问,不代表他心中就真的能坦然。
他们的关系本就尴尬,朋友过半,可恋人又还没有点破,即使心照不宣,却也觉得差了些意思。
她不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让人时刻都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第一次经历如此,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对不对,这种方式会不会伤了他的心,会不会将彼此的距离拉的更远。
可脑子想要打破这僵局,嘴却是理智的阻止,让她想说也说不出,只能把话题引到糖炒栗子身上。
糖炒栗子的确是很想吃糖炒栗子,但刚才看到了断情人的身影,所以对于走出祥腾客栈有点胆怯。但赵茗茗却对她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还将刘睿影刚刚送给她的那柄叫做“如我是我”的欧家剑递给了糖炒栗子。
“小姐你不去吗?”
糖炒栗子问道。
小姐不去,她想吃栗子的心也消了大半。
“我就不去了,等后面咱们刘省旗有空,再带着我好好逛逛中都城!”
赵茗茗说道。
说完,对着刘睿影轻轻一笑。
“你去把华浓叫上,咱们现在就去买!”
刘睿影对着糖炒栗子说道。
不一会儿,华浓便来到了赵茗茗的屋中。刘睿影将最后的一柄欧家剑给了他,并且让他自己取个名字。没想到,华浓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剑就是剑,不需要名字。”
刘睿影和赵茗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奈。不过他们也得承认华浓说的没有错,剑就是剑,和人不同,不需要用姓名来区分。这样的称谓在很多时候就变成了一种累赘,虽然给自己的剑取一个称心的名字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但显然华浓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