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却是不能问出口……因为这姑娘先前还未钻窗进入这画舫中,应当是不知道李韵究竟摸没摸过。要是她觉得李韵也中了毒,自是极好的,起码会对她放下所有警惕。而李韵也不会见死不救,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这么一想,刘睿影心里却是舒服了许多。
邓鹏飞没有再问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等人。
杀人有时候有一万种理由,有时候却是一个理由也不需要。与其问了别人不说,不如不问。至少也搞清了对方的目的不是奔着自己而来。
“我只是怕三位公子挣扎,到时候反而更加难受,所以才不得已行此下策……不过不要着急,在死前我定然不会让各位委屈!”
这姑娘说道。
随即用双手互相揪住了自己的衣袖,使劲一扯,两截袖子便断开,飘然而落。
两条手臂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丰盈中夹杂着纤美,看似矛盾,却又能完美的共存。
只是裸露出来的皮肤越多,苍白便也越多,如此更令人目眩。
刘睿影没有看这姑娘的臂膊,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地下的两截衣袖。
衣袖的断裂处有无数细密的线头,和衣衫不似一体,应当是裁开后又重新缝合而成。刘睿影再看向这姑娘的衣衫,发现每处部位都有这样缝合的针脚。
“现在觉得委屈缓解了一些吗?”
姑娘问道。
可惜无人回答。
“唉……男人就是贪心……”
这姑娘自讨没趣,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满。
只见她右手却又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继而转过身去,发出“滋啦”一声。
一整片光洁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的背部连一个黑点,一道皱纹都没有。
好似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轻盈蓬松得覆盖在大地上。不过却又比雪更加润嫩,像极了刚出笼屉的馒头,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这姑娘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缓解刘睿影等人中毒的委屈,倒也是别出心裁。
不过对于三个无法动弹的人来说,这恐怕不是缓解,而是加深。
美色惑人,但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这跟给瞎子说美景,给笼子听丝竹有什么区别?只能是徒增怨气而已。
毕翔宇和刘睿影都很不是滋味……自己的性命拿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糟透了!
还好这三人都不是好色之徒,不然的话这姑娘露出的臂膊与背部却是要比抽出一把刀剑来更加能杀人。
“非得要我转过身来才行吗?”
姑娘问道。
“哈哈,已经到了这一步,早就是悉听尊便。不过姑娘若是这般问了,要是再说不必,岂不是太过于辜负?”
邓鹏飞笑着说道,他倒是洒脱的很。
只是这会儿很想喝酒,奈何身子却无法动弹。
姑娘听后便转过了身来。
洁白之余但见两点嫣红。
犹如隆冬二八,雪山之巅上的两朵落梅。
雪山坚挺,落梅鲜艳。
红与白比黑与白更加能摄人心魄。
刘睿影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比平时都要快了许多,身子更加瘫软……他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对于自身的消耗竟是不亚于经历了异常恶斗。
“我想喝酒。”
刘睿影忽然开口说道。
却是让其余三人尽皆愣住。
邓鹏飞虽然洒脱,但也只是油嘴滑舌和这姑娘推诿,刘睿影竟是直白的说出了心中愿景,就连那光着上半身的姑娘也有些出乎意料。
“好!刘省旗果然才是最懂得欣赏的!”
这姑娘说道。
话音刚落,便走到了刘睿影身边倒满了一杯酒,双手捧送到她的嘴边。
刘睿影张口便喝,没有一丝犹豫。
酒下肚,一股暖意从腹中升起,一步步蔓延至他的双臂。
忽然一阵剧烈酸痛感来的猝不及防,刘睿影险些叫出声来。好在只是转瞬即逝,归于平静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给我喝了什么?”
刘睿影厉声问道。
“当然是酒!这是你自己要的!”
姑娘说道。
“酒中有什么?!”
刘睿影接着问道。
“酒中有解药。不过这解药只够你两条手臂活动的,所以刘省旗现在可以自己喝酒了!”
姑娘笑着说道。
刘睿影听后试着抬了抬肩膀,发现果然能动。
“多谢姑娘!”
刘睿影说着伸手又被自己倒了一杯酒。
邓鹏飞看刘睿影能喝酒,咂了咂嘴。一脸希翼的看着这位姑娘,想让她也给自己些解药,起码能让自己在死前畅快的再醉一次。
但他还未张口,就看到这姑娘苍白的手朝着自己面前伸来。
“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机会只有一次!下辈子要记得早些开口!”
姑娘一根食指比在他的双唇上说道。
邓鹏飞听后满脸都是落寞。
不过接着便感觉到双唇之间有一股清冽香甜,这姑娘竟是也喂了他一杯酒。
喝入肚中后,邓鹏飞以为这酒中也有解药,便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依旧如此后,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和先前的笑不同,这次却是笑的前仰后合,就连那雪山之巅的两朵落梅都摇曳晃动不止。
“你觉得一个将死之人叹气很好笑吗?”
邓鹏飞气冲冲的问道。
相比于死来说,他更厌恶死前还要被一个看不见脸的人嘲笑。
死是恐惧,厌恶是不喜欢。
究竟哪种情绪更加激烈些,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能活着,谁都不愿意死。平日里应当也没几个人会刻意的勾起对死亡的恐惧,但厌恶却无时无刻不存在。
讨厌的东西要是比喜欢的多,这个人就一定刻薄。
邓鹏飞平日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刘睿影也不清楚。但到这最后关头,他所表现出来的倒是有些刻薄。
“叹气当然不可笑!要是愿意,我可以连着叹气一整天。”
姑娘说道。
“那你为何要笑?”
邓鹏飞问道。
“我笑的是你刚才想要抬起肩膀样子,像极了够不着果子的猴儿!”
姑娘说道。
说完便又开始笑的起来,只是没有先前那般猛烈。
同一件事的乐趣也会不断消磨,若是搁置一段时间再拿出来说应当会更有一次。可在短时间内,对于同一件事接连大笑两次,要么是这件事真的很好笑,要么就是这件事着实戳中了姑娘的开心之处。
“人和猴子本就有些相似,说不定很多人就是猴子变来的。这又有什么好笑……”
邓鹏飞嘟囔着说道。
“你看人家刘省旗的双臂能动,你为何就觉得自己也能?要是我就会试试别的地方。”
姑娘说道。
“我看到他能给自己倒酒,当然也会首先试试双臂。又怎么回去尝试别的地方?”
邓鹏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