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北王上官旭尧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随即转过身子,让戏台上因为害怕而缩成一团的戏子接着唱。
“命都快没了,还有心听戏?”
女子站在他身后嘲讽的说道。
“你说……一个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谁更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换了个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不知道。都着急吧。”
女子仔细的想了想说道。
“错!当然人是杀人的人更着急!而且杀而不死,却是最最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一拍桌子说道。
“这却是为何?”
女子歪着头问道。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有人要杀我,为什么还要着急?而他们却要急着谋划安排,抽准实际。一击不成还有留个后手。二次不成,还要准备第三第四次,你说谁更着急?”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倒也是这么个理……可是你就不想着如何反击?”
女子问道。
“我的反击,就是以静制动。敞开大门,亮亮堂堂,等着就好。”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以静制动,也得弄清楚对方的底细才行啊!”
女子皱着眉头追问道。
“那些事……想起来太费脑子。查起来又会闹得满城风雨。既然他们就针对我一人,那我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不就好了?”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你就不怕自己真的死了?”
女子莞尔一笑问道。
“怕……但小时候我家里人给我算过命,说我至少能活八十八岁。”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没看出你还这么迷信……”
女子撇了撇嘴说道。
“我不迷信。或者说,我只迷信我愿意相信的事。”
震北王上官旭尧也笑了。
还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书信。
“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孙德宇。”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这封信是他在晓立死后,坐在轿子中回王府的路上写的。
若是没有方才的刺杀,这封信却是也没有用处。
但眼下已经发生了,这封信中所陈述之事就变得尤为重要起来。
而写信这个方式,也是震北王上官旭尧想出的和孙德宇交流的绝佳方式。
虽然写字要比说话麻烦的多……
但对于和孙德宇那样的人来说,这却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你就不怕我走了,那人去而复返?”
女子接过信后问道。
“起码他也得再找件新衣服才能来,绝对要比你送信慢得多。”
震北王上官旭尧说道。
言毕,却是又继续专心致志的看戏。
说来也奇怪。
他不喜欢孙德宇一句话反复的说数遍,却是喜欢听着戏子把一句话唱出一盏茶的功夫。
看来他不喜欢的只是重复。
只要下一个字是新鲜的。
即便那来的再晚。
这位散漫的王爷却是也有耐心去等待。
北方的夜,总是来得极为突然。
不知不觉,就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下来。
罩在靖瑶一行人的身上。
他们才刚刚从山林中走出。
虽然都经过了伪装,但这样一个长长的马队,又带着所有家当,还很引人瞩目的。
高仁为靖瑶准备的可不止一位女眷。
还有震北王域的当地服饰。
草原人天生体格雄壮。
要到一般的成衣铺去买,估计很难会有合适的。
这些个衣裳,却是高仁专门请来裁缝定制而成。
“天黑了!”
高仁说道。
“嗯……”
靖瑶应了一声,仍旧骑着马,朝前走着。
靖瑶很是心不在焉。
但目光却笔直的望着前方。
望着最后一刻的阳光。
“前方五里左右,有个镇甸!”
高仁接着说道。
“嗯……”
高仁却是一句接一句,非要逼的靖瑶说话不可。
先前二人早有约定。
高仁虽然会一路同行,但这一路上,却是都要听从靖瑶的安排。
近处苍山如海。
远看残阳如血。
“错过了这处镇甸,今晚就得睡在野地里了!”
“人都要睡觉,难道你不困吗?”
高仁反问道。
“我不困……我只想多赶路,早点到。”
起码在到那铁矿场之前必须得如此。
“你想睡觉?”
靖瑶终于是回头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但靖瑶却是忽略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没有人会在晚上搬家。
晚上搬家的人只有两种。
靖瑶冷冷的说道。
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唯有速度才能决胜一切。
但保命的人,却是什么都不会带,只求能跑的越远越好。
说完这句话,靖瑶好似是突然明悟了这般道理。
于是嘴里轻轻的呵了一声。
第一种是欠了钱,连夜出逃躲债。
第二种是杀了人,连夜出逃保命。
躲债的人,自会带上一切能带的走的家当。
此处是震北王域的燕州地界。
距离鸿州只有一条小河的距离。
白日里天气好的地方,都可以隔水相望。
催促着胯下的骏马,撒开了四蹄。
终究,还是在日落之后不久,赶到了高仁说的这座镇甸。
花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
他让高仁和部下先找一处地方落脚,自己却是纵马先去了水边。
在河边,他没有看到任何渡船。
想必在这个点过河的人也极少。
这处镇子名为夏彤。
虽然是个地名,但却像极了女子的人名。
靖瑶带着马队,浩浩荡荡的走进镇子中后,自然是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震北王域的所有矿脉,大部都在鸿州境内。
燕州只占了一个尾巴。
所谓水切山。
船家要么在镇中吃酒,要么就是一日操劳早已睡下。
靖瑶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得调转马头返回镇中。
他心里的确是想在今日就过河的。
门面不大。
一层是酒家,上面两层是客栈。
这般设计倒是极好。
山断水。
有水的地方,山要么是傍水而起,要么就是被中分左右。
镇中有一座小店。
“客官可是和他们一道?”
伙计问道。
“你这有多少客房?”
喝醉的人,只需要摇摇晃晃的上个楼梯便能一头栽倒在床上,酣睡一晚。
不过若是真心求醉的人,怕是最后连上台阶的力气都没有……
靖瑶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门前的迎客的伙计手里。
“三层,我都要了!不要再让别人上去!”
靖瑶说罢拿出了些散碎银子信手扔在地下。
“好嘞!您尽管放心!”
靖瑶问道。
“除了二层有几位客人以外,其余都空着呢!”
伙计说道。
别说是掉在地上。
就是仍在烂泥潭里,大粪池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捞出来。
银子就是银子,什么都玷污不了。
这伙计蹲下身子,边捡钱便说道。
他丝毫不在意这银子是递给他手上,还是仍在了地上。
在这伙计眼里,银子这东西,可是世上最圣洁的玩意儿!
如此一来,这钱岂不就是白得的?
什么事都不用做,却就能领了赏钱。
放在谁身上,都会高兴的笑出声来。
不过这伙计开心,可不光光是为了拿到了赏钱。
而是因为,他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发现,靖瑶这一行人却是刚刚好够把第三层住满。
却是也省去了自己和掌柜的一番口舌的功夫。
掌柜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