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的一个茶杯,却是足足喝了有十七八口。
在他喝茶的时间里。
其余四位供奉都下了马,站在了轿子前面。
晓立仍旧在与这二人对峙。
与晓立极为肃穆紧张不同的是。
这二人倒是又变得极为随意。
犹如微风拂细柳。
脚下的步伐也渐渐变得轻捷起来。
犹如两位世家贵公子,正在闲逛一处花园一般。
忽然二人的双眸中骤然闪烁出一道精光。
这道精光像是一道霹雳闪电,径直冲想晓立的心脉和腹脏。
再回过神时,这二人手上却时都多了一把短刀。
刀是随处可见的样式。
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
这样一把普通的刀,是不会让晓立放在心上的。
不管是以他的身份,还是武道修为。
都不会看的起这样一把普通的刀。
在他眼里,就和铜烂铁没有什么两样。
随着二人距离晓立的距离越来越近。
晓立也缓缓的拔出了剑。
身后的十六名轿夫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为何其余的四位供奉,却是不来帮衬一二?
因为他们都熟悉晓立的秉性脾气……
在王城里出了这样的事,最恼怒的就是他。
若是这样的麻烦还要让旁人插手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走无法从此中阴影里走出来。
只不过坐在轿中的震北王上官旭尧却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在他的心中。
胜负生死早就无比分明。
还未等到这两人动手!
晓立却是就先出了刀。
他的身影在空中辗转腾挪,竟是在一刀之间,就接连变化了八个方向。
一时间,就连石桥下的河水都减缓了流速。
刀气的破空之声猎猎作响。
看着漫天的身影从八方袭来,以及无法躲避的刁钻一刀。
这二人仍是没有任何动作。
反而低下头。
呼的一口。
吹熄了手中提着的白色灯笼。
晓立所有的劲气都凝结于这一刀。
这二人竟然还能腾出空闲来吹灭蜡烛?
可是就在他们俩吹熄蜡烛的这一刻。
晓立的那惊世一刀却也随着灯笼的熄灭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哧……”
不但是刀光随着灯笼里的蜡烛一起熄灭。
就连二人手中提着的白纸糊成的灯笼也破碎了。
“这算什么?”
二人中一人偏着脑袋对着身旁的人问道。
“丧礼用的灯火灭了,灯笼破了,说明这人不需要照路。”
另一人说道。
“不需要照路?为何不需要?死人不是都得去往那个渡口?”
先前问话的那人接着问道。
“如果他不想死,他自然不想有人给他照路。不想死的人,你拿着白灯笼在他面前晃悠,难免会觉得不吉利。”
另一人说道。
“若是你,你会觉得不吉利吗?”
那人接着问道。
“我们做的本就是最不吉利的事情……打灯笼无非是为了积定阴德,求些福气。至少我不会有这般讲究。”
另一人说道。
晓立看着二人如此一唱一和,仿佛视自己如无物。
一时间,心中不免更家气氛。
但却又加上了万分的小心。
觉得这二人虽然未曾谋面,也没有耳闻。
但却是平生所遇之劲敌!
风再次吹起。
方才的身形涌动,让晓立的双鬓有了些凌乱的发丝。
此刻却是被风吹的,改在了眼睛上。
可是他双眸中绽放的刀光,却是遮掩不住。
晓立微微拱了拱背。
这是他为自己再度出刀而做准备。
他把眼前的发丝,朝耳后拢了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确是不可凌乱。”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却是对晓立的这个做法很是认可。
“而且完整的尸体,再投胎的时候也能囫囵的生出来。”
一人接着说道。
“若是不完整呢?”
另一人问道。
“伤了耳朵,下辈子很有可能就是个笼子。伤了面庞,下辈子或许就是个麻子。”
一人说道。
“所以如果伤了手脚,就可能是个残废?”
另一人问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死过。这些都是听说。”
一人回答道。
晓立眼看对方如此轻松欢畅的聊着。
心中虽然怨毒不已。
但也觉得着实是给了他一个破敌的良机。
修武之人在说话时,决计是难以身心的调动劲气的。
只要他们依旧是这般聊下去。
自己一定能找到一个最佳的出刀时机。
到时候,不但要让他们下辈子变成残废,还要让他俩变成聋子和麻子。
至少晓立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由此可见,他的心胸着实是有些窄小……
虽然双方已是死敌。
但也不该如此发狠般的诅咒才对。
即便这话,是对方口中先说出来的。
但那二人只是根据晓立来把发丝放到耳后的动作,闲聊了几句罢了。
并没有在刻意的针对。
一个不尊重自己对手的人,也绝对不会被对手尊重。
有些人虽然技不如人。
但却死的极有尊严。
这般尊严不是自己给的,而是对手给的。
一个能给对手尊严的人,自己也一定是个有尊严的人。
决计不会行那苟且之事。
就在这时,晓立看到左边提灯笼的人刚刚张开嘴。
似是又要说话。
在一个人正要说话却还未说出口的时候,正是晓立所等待的大好机会!
他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态,扭转了身躯。
像是要背对着二人躺下一般。
只不过他的一只脚,却抵在后方支撑住了身体。
头朝后勾着。
现在晓立眼中的二人,却是上下颠倒。
另一只脚,脚尖一点地。
整个身子就这般蹿了出去。
双手握住刀。
自下而上竖斩而去。
出刀的瞬间。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两人被自己的刀气从下颌处切断整个头颅,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
只不过他的刀刚刚劈砍到一半,却就再也无法寸进。
挥刀的一瞬,并不是他的劲气与势头最旺的一刻。
但还未至巅峰,便被人挫败的感觉着实不好……
尤其对方还是只有一人出手。
出手之物并不是手中的刀。
而是提着灯笼的那根木棍。
一根木棍就挡住了晓立的刀。
这是何等修为才能做到?
但此刻的晓立已经顾不上感慨。
因为他已经看到另一人的刀柄下端。
以这般姿势看到对方的刀柄下端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对方举起了刀。
晓立想抽刀变招。
但无论他如何运用劲气,这把刀却是纹丝不动。
仿佛和那根木棍成了一体似的。
情急之下。
只得再度扭转身躯。
弃刀后撤。
“当啷!”
晓立的刀掉在了地上。
但他的身子却已后退到了出刀之前的位置。
额头上密密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惊险的时刻。
刀已不在手。
可是他的腰间还搀着一柄软剑。
只不过这柄软剑却是很多年都没有抽出来过了。
总要留个后手。
做人做事都是如此。
晓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左手扶在腰间。
准备抽出这柄软剑。
用刀是右手,用剑却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