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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中松又要发问时,李韵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还未等他出言调戏,就被张学究连人带凳子丢了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

张学究知道李韵不会毫无缘由的上门。

“你究竟是谁。”

“为何会认识星剑?”

李韵压低了声音问道。

张学究似乎一点都不差异这个问题,一边吹着茶杯中的浮沫一边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不也认识?那你又是谁?”

“东海云台。”

李韵紧接着说道,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记不记得刘睿影那小子刚到集英镇时,大伙儿问我各个地方的人都有些什么特质。”

张学究笑了。

“记得,你说安东王属地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海水的腥咸。所以这句话就是在暗示你已知晓了我的身份吗?”

“不不,那是普通人。你的身上没有一点点可以成为特质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漂亮吧。”

李韵笑了。

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喜欢被夸好看的。

无论是英俊的帅小伙夸还是眼前这糟老头子夸,效果都是一样的,听到耳朵里都差不多开心。

“为何来内陆?”

张学究话锋一转。

“走走,转转,看看。”

“那你的掩护选的很好。青楼女子是最不易被怀疑也是最能扩大接触面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花魁。”

“不知姑娘是云台何人。”

“非要如此刨根问底吗?”

“只是问者先答罢了。”

“云台第一台伴,李秋巧。”

“前坛庭庭令,张羽书。”

集英镇,中军行辕内。

由中都查缉司发来的密报接二连三的传到刘睿影的手上。

这次竟然是一本书。

从裁剪和装订来看,这书一定是昼夜赶工才印出来的。

上面的油墨甚至还没有完全干透。

书中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此册为查缉司江湖动态密报,须仔细研读且不可外传。小心!小心!小心!。

这是天目省省巡蒋昌崇的亲笔。

这位大人竟连用了三个小心,不知来人之中究竟有何方神圣。

与此同时,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资料已由定西王府签发至五州州统府邸。

五王各有各的情报系统,各有各的人脉关系,谁也不是养着吃吃干饭的。

刘睿影忐忑的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定西王属地,越州官道。

越州是定西王属地的门户,是通往丁州的必经之路。

从中原腹地或者东边儿、南边儿走陆路,乘船横渡过太上河后就是越州的地界了。

一位钓叟拿着鱼竿,身后还跟着个提鱼篓的顽童。

这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在官道上走着。

老人衣衫褴褛,脚下还穿着一双草鞋。身后的顽童,那裤脚处都碎成了布条,看上去和叫花子无异。

老人把鱼竿扛在肩上,鱼线下垂。

本该是鱼钩的位置上却悬着一柄短剑。

就这么明晃晃的吊着,随着老人的步伐来回晃动。

和老人同一艘船渡河的人都觉得对这二人侧目以示。穿的如此不成体统不说,竟然还在鱼竿上拴着一把剑,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即便你用剑当钩,也没有这么大的鱼给你钓啊……难不成你还想去东海里钓那传说中的鲲吗?

老人丝毫不理会这些是非。那小童却有些忍不住,气呼呼的把手伸进了鱼篓里但马上就被老人制止了。

丁州官驿内。

“白骨学究张羽书。坛庭第二等职级,人称最强庭令。二十年前听说你叛出了坛庭自此杳无音讯,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

“东海烟雨剑,李秋巧。东海云台第三等职级,五年前奉命离开云台前往内陆收集情报。”

“小女子真是愧对坛庭如此关注。”

李韵冷冷的说道。

“秋巧姑娘,坛庭创建之始便是要见证一切影响天下发展轨迹的大事件,云台自然也属于见证范围之内。”

张学究摇了摇头。

“您还是叫我李韵吧。”

“不知您是否知道是谁将我月夜练剑一事告知了《定西通览》。”

李韵隐隐有些期待,以张学究的武功自然知道是何人所为。

张学究的回答却让她很是失望。

一种无力破局的烦躁充斥了李韵的全身。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处理事情向来都是一力降十会。

这五年的内陆生活虽然磨平了她不少脾气,但她的骨子里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质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那是久居上位才能形成的气场。

这次,短短半页纸就让她深处漩涡中心。即便她武功盖世,剑法超群也找不到任何发力点。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让人很不痛快。

与此同时,在通往丁州的路上已是血融雪。

五六个年轻的剑士骑着高头大马,把任洋和孩童团团围住。

“老头儿,你是有什么毛病啊!在鱼竿上拴一把短剑,这样钓鱼的话非饿死不可吧。”

“可不是嘛,你看他穿的比叫花子还不如。肯定就是因为从来钓不上鱼!”

年轻剑士指着任洋的钓剑哈哈大笑,还时不时的出言讥讽。

任洋目不斜视,也不回嘴,依然走自己的路。

这官道每隔数五十里便有一处茶棚,可以供往来的行人歇歇脚。这茶棚可比不上府城里的大茶楼,一没茶牌,二无茶店。只卖一种加了盐的大碗粗茶。

任洋来到茶棚中坐下,要了一壶茶。

茶碗端在手里,却被那几名年轻的剑士一把打翻。

“滚远点死老头儿,你坐在这让我们都喝不下去茶了!”

“就是,你看他脏的那样。熏死我了!”

任洋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让小童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瓷片后又拿了一只碗倒茶。

“我让你喝!”

一名年轻的剑士拎起茶壶就向着旁边的林子里扔了出去。脱手的茶壶却悠忽转了个圈又回到了桌上。

这人不信邪,欲要再扔,却被身旁的伙伴拉住了。

“这老头有鬼,刚刚我看到他手里的鱼竿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茶壶就回来了。”

官道上又路过一个马队。

马上尽是青衫仗剑的少年英豪,领头的是一位锦帽貂裘的中年人。

中年人远远地就见到了茶棚中立着的鱼竿,心中暗自生疑。

目光顺着鱼竿往下一看,顿时疑虑尽消急忙翻身下马。身后跟随的年轻人虽然不解其意,但也都纷纷照做。

“见过钓剑前辈!晚辈不知前辈在此歇息,险些纵马而过实属冒犯。愿钓剑前辈宽恕则个。”

中年人对着持钓竿的老人恭恭敬敬的拜到。

“一独钓尽一海秋——任洋。成名于三十年前。是江湖老辈高手中剑法至强者之一,具体境界不详。其一柄钓剑神鬼莫测,变化多端。为人果决,忠肝义胆。曾因不满安东王潘宇欢的霸道统治而独自仗剑杀入王府且全身而退。后遭安东王下发海捕文书,天下通缉,生死勿论。不得已归山隐居。”

书的第一页,就是这样一位敢公然袭杀安东王的狠人。

看得刘睿影头皮发麻的同时又没来由的很是激动。

丁州官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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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风云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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