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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翼的房间呢?”

“事发后就进行了封锁,没人进去!”

徐佑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你在外面候着,别让任何人打扰。”

“是!”

何濡住在西院,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没什么奢华的东西,徐佑进门后神色恍惚了一下,耳边似乎又响起他略带刻薄的笑声,缓步来到靠窗的书桌前,上面放着一封信,封面写着七郎亲启。

坐在书桌前,取出书信,满纸的疏狂和傲气扑面而来,那密密麻麻的字,如龙蠖螫启,伸盘复行,皇象笔意,历尽春秋之后,终于得了十分。

“七郎,如见到此信,必然是我负你在先,无颜对面而坐,只好借尺素为书,略表心中的万般歉意。

还记得钱塘初见,我如浮萍,君如柳絮,不过随波逐流的两个可怜人,蒙七郎不弃,引入幕中为谋主,此后十余年间,言必听,计必从,决机发策,征伐四克,遂有今日都中之盛。

然道不合顺,徒呼奈何?

七郎欲取济生民,振其涂炭,我欲复报家仇,雪耻旧恨。安氏不死,此生难安,唯有躬身别过,各行歧路。

玄武湖用计,会陷七郎于险境,虽心知不会有大祸,可终究,还是我负了七郎。

一念至此,五内俱崩……”

纸面隐约有褶皱,许是被泪打湿又变得干枯的缘故,可以想象何濡行笔时的悲痛,后面连字迹也没了章法,愈加的动心骇目。

“……日后相见,或为敌雠,但这番话,我还是不吐不快。

七郎,自来立不赏之功,挟震主之威者,保全能有几人?我知你对安休林的情谊,受其顾命,委任社稷,废昏立明,义无不可。但废了安氏的皇帝,仍对着安氏北面为臣,岂是智者所为?

你想不流血,不杀人,不背骂名,不打烂了这个由门阀和皇室共天下的腐朽王朝,就能北伐索虏,一统华夏,只是绝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

所以安休渊身死,诸王共赴黄泉,我料你会另立孺子,拉拢门阀,暂时稳住朝局,但还需切记,此后一两年间,要大肆提拔寒门,形成足够和门阀抗衡的实力,再以雷霆手段,诛杀庾氏,逼退柳氏,收顾陆朱张之权,就可效仿唐、虞故例,禅让称帝。

君以仁义救天下,天下既平,神器自至,不得已而受之,此文王之道。

如此,方不负安休林,不负大楚,不负亿兆生民。

纸短意长,似乎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从此千里咫尺,不尽依依。

前途多舛,望君万万珍重。?”

徒耗五日,冬至无功而返。

她抓到了在秦淮河畔放火的六名白鹭,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确认了接应何濡离开的那艘船,然后去征事司借调侯莫鸦明,带足人手追了上去。

出秦淮,入长江,登北岸,过广陵,终于截住了船只,可奇怪的是,何濡并不在船上。

酷刑之下,得知这船停靠码头,确实要接应一个人离开,但事到临头,却接到上面的命令,让他们按原定计划,假装船内有人,沿安排好的归路返航。

冬至知道上了当,狡兔尚且三窟,何濡又怎会这么容易被抓到?

他太了解秘府,可以说连冬至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有心算无心,又占尽先机,正如龙入大海,谁能见到真容?

但经此一役,江东白鹭也被彻底剿灭。本来两国结盟,又有于忠这个双面间谍做缓冲,秘府对白鹭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是间谍,其实更像是后世的外交人员,他们可以半公开的活动,在监视之中,搜集各种非绝密的情报。

只不过从今以后,再不会有这么和谐的一幕了。鸾鸟协助何濡逃离,不仅越界,而且彻底失去了双方和平相处的基调。

两国的盟约当然还要持续,互市也要进行,但地下世界的战争,将一触即发。

“小郎,让我去北魏,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问一问,他究竟为什么要背叛小郎,要抛弃我们……”

冬至咬着唇,仰着头,双眸里浮出倔强的泪光,她对何濡的感情亦师亦父,颇有孺慕之意,正因如此,才份外受不了他的背叛和无情。

徐佑轻轻揉了揉冬至的头发,自她嫁为人妇,两人间已很少有这样温馨的互动,道:“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比你我更伤心……”

冬至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道:“小郎要不要通过鸿胪寺进行抗议,逼元氏送他回江东?”

她始终是意难平。

“傻丫头,北魏近年来日趋虚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受我们逼迫送回投靠的南人?“

徐佑叹道:“之前王良策叛逃平城,他在江东不过一郡太守,可魏主甚至不吝侯爵之赐。这是千金买马骨,以示世人,魏国仍然强大,仍然可以吸引南北各地的英雄豪杰。现在想来,王良策的叛逃,应该是其翼投石问路,试探在魏楚结盟的前提下,魏主会如何对待逃人……他做事永远这么谋定后动,天衣无缝……”

冬至撅着嘴,恨恨的道:“小郎你还夸他……”

“其翼这样做,其实我并不恼怒,他一心报仇,我是知道的,原想随着时间会改变他的执念,却没料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我体谅他,也明白他的苦心……”

什么用心?

自然是逼徐佑篡位自立,彻底葬送安氏的天下。

冬至犹豫了一会,以她和徐佑的关系之紧密,牵扯到这方面的言辞也得万分小心,道:“小郎,坊间对玄武湖之事议论纷纷,虽然朝廷发了明诏,把诸王之死都推到废帝身上,可悠悠众口,积毁销骨……就连府里的人也都彷徨无计,不知道小郎究竟如何打算……”

徐佑笑道:“你怎么想的?”

冬至垂着头,不敢说话。

“言者无罪!”

“我自然是听小郎的吩咐,小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冬至鼓足勇气,道:“但还有很多人跟着小郎是为了功名富贵,他们怕将来有一日,皇帝亲政,会秋后算账……其实也怪不得会如是想,今上年方五岁,大家再怎么拼命立功,皇帝日后也未必记不得……”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徐佑轻声道:“他们聚拢在我的麾下,不是因为我是唯一的人选,而是因为我可以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博取一世的功名富贵……”

冬至心口猛的一跳,抬头望着徐佑。

徐佑幽幽的道:“昨夜你还没回京,曹擎来访,他问了和你相同的问题……”

“小郎怎么答的他?”

“我告诉他,怎样于江东有利,怎样于生民有利,怎样于北伐有利,我就会走哪条路!”

冬至脑海轰鸣阵阵,下意识的张开了嘴,惊的站起身,道:“小郎,你……”

徐佑的声音听起来飘渺又悠远,道:“我和先帝曾有约定,他不负我,我不负他,古来君臣能有这样际遇的,又有几人?我很珍惜,也很感恩,若先帝再有二十年阳寿,我自是可以辅佐他开创一代盛世,等功成身退,悠哉山林,岂不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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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的时代!第1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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