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望着落在草地上翻腾的鱼,鸾鸟的心跳突然加快,道:“祭酒的意思……是想改朝换代?”

何濡熟练的取下鱼钩,把青鱼重新放入湖里,轻声道:“不错,谁来当皇帝,我不在乎,但是坐在太极殿龙椅之上的那个人,绝对不能姓安!”

鸾鸟久久无言,过了一会,道:“安氏定鼎百年,施行善政,颇得民心,门阀士族又大力支持,白贼和长生贼就是前车之鉴,祭酒又有什么法子,能够推翻安氏的统治?”

“安休渊承祧不过半年,尽显昏君之相,柳氏和庾氏又生嫌隙,两大顶级门阀不再同心同德,若要覆灭安氏王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至于如何行事,我自有计较,你不必多问。”

鸾鸟故意试探着问道:“安氏覆灭之后呢?别人都不能服众,为争帝位,楚国必定大乱,到时生灵涂炭,祭酒何以心安?”

何濡的唇角溢出一丝不屑,道:“莫非在侯官曹的案卷里,我是忧国忧民的人吗?当年何氏全族被戮之时,可曾有百姓为之鸣冤?乱世各安天命,我只为父报仇,那些蠢如猪狗的人们与我何干?”

鸾鸟却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就算不顾及百姓,徐佑对祭酒推心置腹,多年来言听计从,祭酒忍心叛之?”

何濡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暗起来,低头望着水面,道:“竖子不足为谋!徐佑固然千般好,但他太重情义,安休林就是认准这一点,故用假情假义束缚了他的手脚,让他不得不为安氏的天下殚精竭虑……我若不叛之,只能随他毕生为安氏尽忠,岂不成了笑话?况且我陪他从微末走到今日,就算安氏覆灭,金陵动荡,也伤不到他的元气,仁至义尽,对得住这场际会了!”

或许只有徐佑能让何濡的情绪发生变化,他话锋一转,不再让鸾鸟掌握主动,道:“楚国大乱,不正是魏国的良机?至不济也可趁势夺回豫洛,攻占青徐,把战线从淮河推进到长江。此消彼长,二十年内,元氏一统南北再不是奢望。”

鸾鸟沉吟着,她也是杀伐果断的性子,秀眉飞扬,顷刻间有了决断,道:“好,不管祭酒的复仇大计能不能成,只要你决意归顺大魏,我定会妥当安排,助你离开江东。主上求才若渴,大魏会给你你一展抱负的机会,只要用心,日后未必不能封王拜相,名留青史!”

不管怎样,此事对大魏有利无弊,何濡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全看他自己的手段,真把江东搅的天翻地覆,别说安排秘密通道助他离开,就是把外侯官全部葬送金陵也在所不惜!

何濡点点头,笑道:“你也不用给我画饼,秘府在江东的势力太过强大,一旦我的计划成功,会成为众矢之的,想要离开金陵比登天还难。你得先证实给我看,外侯官确有能力把人从金陵安全送到平城……”

“这如何证明……”

鸾鸟何等聪明,猛然明白过来,道:“王良策是你的人?”

“王良策被庾氏压制多年,安休林登基后,若非我帮他暗中运作,又怎么可能去江州当太守?可惜时运不济,被魏不屈连累丢了官,萌生去魏国的念头。而鸾鸟行踪不定,我正好用王良策诱你南下,然后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面谈。”

鸾鸟还能说什么,何濡小试牛刀,就把她算得死死的,真可谓盛名之下无虚士,这等厉害的谋主若能归顺,实乃大魏之福。

“我让于忠全权负责王良策投诚一事,以后有任何需要,祭酒都可以和他联络……”

“为表诚意,我再送你一份大礼。于忠很早就投靠了徐佑,他是秘府伸进侯官曹的耳目,你最好尽早清理门户,免得王良策还没过江就被秘府抓获。”

鸾鸟惊的后心发凉,道:“于忠?”

何濡收了钓具,转身离开,道:“我没证据,你可以不信,但最好把于忠调回平城,不要让他接触机密情报。还有,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主动联络我,我有事会联络你。”

目送何濡消失在远处的密林里,素阙机出现在鸾鸟身后,道:“会不会是离间计?”

鸾鸟摇了摇头,贝齿轻咬,脸色数变,最后下了决心,道:“你现在去见于忠,让他立刻到洛阳,就说侯官曹有针对江东的大计划,皇鸟要亲临布置,务必尽快动身,不许延误。”

“真要杀他?”

“他是于氏的人,我没权擅杀,但可以先控制起来。江东这两年被他经营的铁桶似的,等把人骗到洛阳再动手不迟。”

“好,我立刻去!”

何濡回到府里,进门的时候遇到冬至,冬至前不久刚从钱塘回金陵复职,见他背着钓具,笑道:“哎呀,其翼郎君,几时有的垂钓的雅兴啊?”

“早就有了,只是没空去钓,七郎呢?”

“小郎去了张府,为中丞送行。”

“哦,那好,左右无事,我听说庾法护今夜在自家的香园里召开雅集,你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冬至赶紧求饶,道:“郎君放过我吧……”说完飞快的逃走。

何濡抬头看了看天色,轻轻叹了口气,负手慢慢的往房内走去。

夕阳西下,春意盎然,

可他的背影,萧索苍凉如秋暮!

香园只是普通的世家园林,占地面积不大,也没什么特别,雅致里不出彩,奢华里不亮眼,在金陵的众多园子里根本排不上号。但是因为它的主人庾法护,香园的名气远远大于它的观赏价值,很多人都以能够参加香园雅集而与有荣焉。

何濡到时,雅集已经开始,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加上何方明已经平反昭雪,弄一张雅集的请柬还是很容易的。

庾法护出门亲迎,并热情的把他介绍给大家,何濡的性子比较尖酸刻薄,但需要他左右逢源的时候,能够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盏茶的工夫,何濡就坐在人群里推杯换盏,像是雨滴融入江河,游刃有余。

香园雅集和别的雅集不同,虽然也吟诗作对,但主要是听庾法护讲笑话,如果徐佑在这里,会特么的以为来到了脱口秀现场。

庾法护穿着宽袍,袒胸露乳,手里的廛柄时而指天,时而指地,那天文地理医卜星象,那儒道佛三教经义,那市井俚语民间传说房中闺趣,他皆能信手拈来,又学的男子女子老翁老妪之声,无不妙趣横生,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过了子时,雅集结束,众人依次散去,何濡佯装酒醉,拉着庾法护非要抵足同眠,庾法护不好拒绝,扶着何濡回到客房,道:“寒舍简陋,祭酒暂屈就一晚……”

何濡忽然坐直身子,眸光清明如月,哪里有半点醉意。庾法护心知有异,脸上却不动声色,笑道:“祭酒醒了?可要用点茶水?”

“风主客气,请坐,今夜冒昧拜访,我有事和风主商量。”

庾法护坐到对面的椅子,奇道:“风主?有人叫我谷主,也有人叫我马主,却从没听人叫过风主,祭酒是不是认错了人?”

他号称空谷白驹,所以有谷主,有马主,果然善谑。

“风门虽然行事隐蔽,但两位供奉先后暴露,风主莫非以为自己还能够永久的隐于幕后,坐观世间风雨飘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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