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明和余文杰就不一样了。
二人的恩师,都是著名的经济学家,都是靠鼓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而出名的。
二人的脸上刻着字,想改也改不了。
对于不是自己立场的白手,二人不仅有本能的警惕,而且还有阻止和消灭的冲动。
只是有一点让白手稍感意外,首先向他发难的不是白天明,而是整天阴阴沉沉的余文杰。
“余参事,我可以告诉你两点。一,当这个参事,我是身不由己。二,选参事二室,是我自己定的。”
“能说说你的观点吗?”余文杰咄咄逼人。
“什么观点?”白手装傻。
“你是支持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还是反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
白手先笑了笑。
大家都向白手投来目光,看他怎么回答。
“我既支持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又反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关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它的精华部分,我非常推崇,也在实践中运用。我在实践中取得的一点成就,无不散发着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光辉。但是。”
顿了顿,白手又说道:“但是,我反对把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极端化和万能化。特别是在咱们国家,如果不结合国情,任何理论都必定会败得头破血流。”
说到这里,白手微笑着问道:“余参事,不知道我这样解释你明白了没有?”
余文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反主流的,你也是顽固的。”
白手不生气,相反,他还笑了。
“主流的不一定都对。余参事,你说得对,我这个人确实顽固。”
余文杰沉着脸不吭声了。
白天明微笑了一下。
“白参事,对咱们这个课题,也就是国企改革,你又有什么看法?”
白手笑笑,“资料没有看透,哪来的什么看法。白主任,我还站在门口,还没有进门呢。”
白手不说,白天明也没有办法。
学习会结束,大家又各忙各的。
白手有点受刺激,白天明和余文杰,都拿轻蔑的态度对他,他生气了。
生气的结果,是更加认真的学习。
五点半下班,白手六点才离开办公室。
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白手看到,吴教授和刘教授在步行。
吴刘二人走得很慢,还偶尔的回头望望。
白手笑了,他估计俩老头在等他。
谷于是,白手把车停在两位教授身边。
“两位前辈,我送你们回家。”
吴刘二人急忙婉言谢绝。
可白手坚持。
正所谓盛情难却,推辞一番,两位教授道谢后,钻进了桑塔纳轿车的后座。
“两位前辈,择日不如撞日,我请两位前辈吃饭。”
吴教授忙道:“不好吧。”
“同事吃饭,能有什么不好呢。”
刘教授说道:“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没关系。两位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两位教授互相看了看。
吴教授笑道:“咱们就厚着脸皮去吧。”
两位教授各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吃饭地点,白手选择长风饭店。
酒是红酒,国产,价格最好的那种。
菜有十二个,八荤四素。
老板蒋长风大惑不解,三个人吃十二个菜,老白这个抠门鬼在搞什么名堂。
一号包厢里,白手起身敬酒。
“两位前辈,我要向两位敬酒,我要连敬三杯。这第一杯,敬我的荣幸,我能与两位著名的教授成为同事。”
说罢,不等两位老教授反应,白手就喝光了杯中酒。
吴刘二人急忙起身,也是举杯喝酒。
“两位前辈随意,两位前辈随意。”
但是,两位老教授都是一干而净。
“这第二杯酒,我要感谢两位前辈,承蒙你们看得起我,能来这里吃饭。”
白手照样喝光。
两位教授估计酒量不高,不敢喝大,一边说着谢谢,一边都只是拿起酒杯抿了几口。
“这第三杯酒,是恳请两位前辈,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的批评我指正我,多多的帮助我。”
也是一干二净。
吴教授说,“好说,好说。”
刘教授说,“一定,一定。”
教授也是人,一旦喝起了酒,气氛就融洽了起来。
白手也是殷勤,劝酒劝菜,样样不落。
两位教授高兴,不知不觉的,各有半瓶红酒落肚。
话匣子也终于打开。
吴教授微笑道:“白参事……”
白手急忙打断,“小白,请叫我小白。”
刘教授也是微笑,“不是有酒桌之上无大小嘛。”
“不,不,恳请两位前辈叫我小白。”
吴教授笑着点头,“小白,你的出现,对白天明和余文杰是个巨大的威胁。”
白手忙问,“吴教授,这话怎么讲?”
吴教授告诉白手,在白手来参事二室之前,参事二室拿得出手的人物,就是白天明和余文杰两个。
他们两个老教授,一辈子从事教学工作,没有多少时间做学术研究,难以积累经验和成果。
再说六七十岁的人了,再怎么努力,也搞不出什么大名堂。
所以吴教授说,他和刘教授两个,就是参事二室的绿叶,当不了红花。
刘教授告诉白手,高教授和李教授两位,工作重心不在参事二室,也只能起到绿叶衬红花的作用。
所以,白天明和余文杰二人,都想当领头人,也为此而暗斗不息。
但好在二人还算讲究,可以明争暗斗,面子上还维持得不错。
白手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吴刘两个都提醒白手,一个拆台尚可应付,要是白余二人联手,白手就得小心了。
白手先衷心感谢两位教授的提醒,再好奇的问道:“两位前辈,我听人说,你们两位的观点,与我非常的接近,是不是这样的?”
两位教授都笑了起来。
吴教授笑道:“一定是小朱说的。他在背后,给我俩起了一个外号,骑墙派。”
刘教授笑道:“我们都看出来了。这个机灵鬼,你一来,他就缠上你了。”
白手也笑了,“外号什么的,他还真没有说。但他确实说过,说两位的观点与我接近。”
吴教授问道:“小白,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你是如何看待二者的关系的?”
白手说道:“我认为二者同等重要。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好比是左手和右手。如果一定要分出主次,那么,市场调节在前,宏观调控仅次于市场调节。”
刘教授说道:“小白,听说你有这样一个说法。市场是一个水池,宏观调控就是进水闸门和出水闸门。”
白手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吴教授说道:“小白,照这么说来,你比我和老刘还要保守。我们是主张,市场调节为主,宏观调控为辅,宏观调控只作为一只隐形的手。只有当市场调节失灵的时候,宏观调控才能出手。而你的观点是,宏观调控和市场调节共存,双手并举,相辅相成。”
白手点着头嗯了一声,“是啊,看来我是比两位前辈还要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