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哦了一声，“是么？你继续说下去。”
“我与老常商讨了一下。老常认为，可以先在基础建设方面展开，打通两区之间的融合基础。我认为这在基础建设完成以后，可以展开大规模的建设，把两个区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两区合并就水到渠成了。”
领导微微一笑，“小白，这只是一个设想，或者叫思路。用一句民间俗话，八字还没一撇。怎么，你就惦记上了？”
“领导，我愿做推动者。”
常清扬说道：“领导，小白的意思无中生有，愿意用ppp形式参与。或者可以这样讲，小白愿意用全额垫资的方式，让您的设想提前变成现实。”
“好一个无中生有。”
领导说了一句，便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领导微笑着开口。
“小白啊，连清扬都不知道，三年半以前，我曾委托市规划设计院，做过类似的规划。大概的意思是，把两区连接起来，并且做过初步的预算。上级和市里也非常支持，所以，后来还作为专门课题进行了研究……你们稍等。”
说着，领导起身，走到了文件柜边。
白手和常清扬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起身。
领导打开文件柜，在柜子里找了一下，找出一个文件袋。
领导走回来，把文件袋递给白手，自己坐回原位。
“当时做的课题资料都在这里。”
白手双手接过，打开文件袋，取出全部资料。
常清扬也坐过来，与白手一起翻看起来。
资料并不多，粗看不用多少时间，两个人很快看完。
“小白，你看明白了吧。初步估计，合并规划的总预算是两千个亿。现在看来，还略显保守。而且三年半过去了，物价也在上涨。你估算一下，从现在开始，这个总预算需要投入多少？”
白手不假思索的应道：“五千亿。”
领导微笑着点了点头，“五到七年实现，每年至少投入七百亿以上，你敢承包吗？”
“我敢。”
常清扬说道：“老白，别说大话。这是要你全额垫资啊。”
白手笑笑。
领导指指常清扬，“清扬，你不是生意人。我敢说，这家伙心里早有计划。让他全额垫资，你想得美。”
常清扬笑着点头，“领导说得对，我忘了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啊。银行那里贷点款，承建商带资进场，供应商那里赊点帐。这转来转去，他自己的垫资反而不多。”
领导笑着说道：“还有呢。他不是以ppp的模式承接项目，他是要当总包头。他只要把整个规划分拆成几百个小项目，每做完一个小项目，就结帐一个小项目。清扬你算算，他自己用得着拿出多少垫资。”
常清扬感慨道：“领导，所以我说，他的算盘打得太精，我怕他把扔坑里去了。”
领导看向白手，“小白，你能主动站出来，为政府分忧，为上海的发展做出贡献，这一点值得肯定。因为政府缺钱，你的主动参与，至少能加快城市的发展速度。”
“谢谢领导肯定，我一定尽力面为。”
“哎哎。”领导笑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的这个谢谢，还是等大功告成了再说吧。”
说到这里，谈话应该结束。
领导也是客气，起身送白手和常清扬。
领导先与常清扬握手，“清扬，此事你要多多关注。”
“领导，我记住了。”
与白手握手时，领导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
回去的车上。
“老白，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找了个活干。”
“老常，请把谢谢一词拿掉。”
常清扬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我也离退休不远了，我想给人生画个圆满的句号，你就把笔给我送来了。”
白手问道：“这么说，你认为这事能成？”
百分之百，常清扬说了四个字。
白手追问原因。
常清扬告诉白手，南汇区并入浦东新区，上世纪末就有人提出来了。
现在过去了八年，领导在视察时提出来，说明此事有可能会被提上议事日程。
白手的出现，会成为此事的助推剂。
常清扬又告诉白手，政府确实缺钱，由市财政专项拨款，推进两区合并并不现实。
让企业参与，政企合作，市里早有这个思路。
常清扬还告诉白手，他是做这个事的最佳人选。
一方面不能由那几个市属国企接手，那就是自家人给自家人干活。
另一方面，白手的地位、资产和实力，没有第二个能与他竞争。
常清扬表示，他愿意从中帮忙，全力推动。
两个人在市发改委大楼前分手。
常清扬回去上班。
白手也不说谢，直接让小梁驱车回家。
这个事，白手没跟任何人讲，只是天天上网做功课。
直到八月底，领导让他的秘书给白手打电话，让白手和常清扬二人，明天下午两点，去市府大楼三号会议室。
好事来了，白手精神大振。
第二天下午，白手让小梁开车，先去接常清扬。
路上，常清扬问白手，“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认为自己是准备好了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让领导满意，让有关部门负责人和专家们满意。”
“说得有道理。你沉住气，你先说，我替你补充。”
“老常，有件事我心里没底。”
“什么事？”
“我以什么样的方式承包这个巨大的规划。”
常清扬思忖着说道：“我想，不可能以ppp的方式。但是，一个一个项目拆开来，又会以ppp方式进行。”
“那么，会不会派你担任甲方总代表呢？”
常清扬点了点头，“有关领导找我谈过话了。我在市发改委的职务不变，但主要工作，就是负责这一规划。”
“噢，合作愉快，老常。”
“合作愉快。”
一点五十分，白手和常清扬出现在市府大楼。
三号会议室。
白手和常清扬进去时，会议室还空无一人。
二人找了个角落坐下。
不一会，陆续有人进来。
白手和常清扬起身迎候，主动招呼。
常清扬大多认识，白手认识的却没几个。
有浦东新区的，有南汇区的，有市有关部门的，还有一批专家……至少有二十人。
领导带着秘书到了。
秘书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
白手上前帮忙，用图话钉，把地图钉到墙上。
白手也看清了，这张图与今天的会议有关，图上所示的正是浦东新区和南汇区的交界地区。
领导自己坐下，让大家也坐下。
会议桌是椭圆形的，能坐三十多人。
桌边还有空位，白手和常清扬却坐在角落里。
领导冲二人招招手，笑道：“你们两个是今天的主角，坐那里干什么？看不起我们啊？”
白手和常清扬赶紧起身，走到会议桌边坐下。
“同志们，今天这个会议，既是务虚，也是务实。会议就一个议题，两区之间那片空地的开发。经过批准，这个开发将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