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说，都是什么原因？”

老顾说道：“杨春庭今年五十岁了。他年轻时吃过不少苦，身体有点垮。他对我说，当副总经理太忙，他力不从心。再说他儿子和儿媳都在咱们公司上班，他现在的心思，主要想培养他儿子。”

白手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吴风雷和冯久良呢？”

“他俩是同一个毛病，有自知之明。这两位是学建筑的，在咱们公司里，也一直负责建筑工程。现在是搞房地产，可以说是转行，他们不一定能行。我找他们谈过，他们表态，这次不要进步，三五年后再追求进步。”

白手笑了笑，“我呸，小知识分子的清高，还没被砖头砸烂。看来，思想改造比造房子还难啊。”

“哈哈，他俩还有一个原因，怕名落孙山。就人缘来讲，他俩在公司里最差，就是自认是知识分子，与大家合不来。他俩明白，用这种方式推荐副总经理，应该是选不上的。与其选不上，不如主动退出，留个好面子。”

白手还是有点感慨，“这是两个难得的人才啊。还有陈飞，他们既有知识，又有实践，在咱们公司不多见啊。”

老顾知道白手在想什么，“我问过他们两个了。他们再三表态，既没有出去单干的念头，也没有跳槽的想法。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走。至少合同期内，他们走不了。”

“老顾，在诱惑面前，合同就是一张纸。”

老顾笑道：“用你的话讲，上海很大，上海也不大。他们跳槽的话，他们不敢面对你。要是离开了，又在上海待不下去，那还有什么意义？”

“嗯，但愿如此吧。老顾，说说推荐的结果吧。”

“你可能想不到的是，得票最多的是丁小洁，一百三十七票。”

白手怔了一下，“超过了三分之二，这么众望所归啊？”

老顾点点头，“这很正常。小丁很有能力，特别是在开发和设计方面，她仅次于她的老老师乔教授。”

白手摇摇头，“我是准备让她以后接替乔教授，担任下一任总工程师。所以，丁小洁不在考虑之列。”

“好，我把丁小洁的名字划掉。”

“第二名是谁？”白手问道。

老顾笑道：“你可能又没想到，第二名是我老婆邹月芳，她得了一百零六票。她和丁小洁，是票数过百唯二的两个。”

白手也乐了，“老顾，咱们公司有点阴盛阳衰啊。”

“哈哈……对，对。我当总经理，让我老婆当副总经理，这是不可能的事。”

白手点了点头，“老顾，对月芳大姐，我有我的安排。”

老顾哦了一声，“不会吧。你是不是要等老肖把置业公司办起来后，把老肖调回来，再把我家月芳派过去？”

“知我者，老顾你也。”

“哎，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白手说道：“老肖辞去公职，来到咱们公司，不是为名，而是为利。所以，只要待遇不变，无论我让他干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这倒也是。”老顾点着头道：“老肖跟其他人不同。其他的人，除了要待遇，还要有相应的职位，这是因为他们的路还很长。”

“所以你就放心吧。”白手笑道：“再说了，当年的腾飞租赁公司，干得最好的就是月芳大姐。把她调到置业公司去，正好发挥她的特长。”

“老白，我有两个问题不太明白。”

“你说。”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家月芳到置业公司去？”

白手坏坏的一笑，“公司初创，千头万绪，杂事太多。老肖擅长搞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所以我让他先去。老顾，我是照顾月芳大姐，我是怜香惜玉啊。”

老顾哈哈大笑。

还别说，老肖举轻若重，小事能当大事办，确实适合去管理新公司。

“老顾，还有什么问题？”

“我家月芳在这边，负责的是商品房的销售。你要是把她调走了，这边怎么办？会不会受到影响？”

白手说道：“一方面，我不会马上把月芳大姐调走。另一方面，经过月芳大姐这几年的努力，已经培养了一批非常专业的销售人员。当然，如果受到影响，就把月芳大姐调回来嘛。”

老顾点了点头，“好，咱们继续说推荐结果。第三名崔永远，六十一票。第四名沈北平，三十九票。第五名高风，一十九票。其他零散的得票，我就不说了。”

白手思忖起来。

“老白，我觉得崔永远适合提拨上来。”

“与我想的一样。”经过思考，白手拍板，“就把崔永远提拨上来，就提拨他一个。另一个空着，过一段时间，咱们再进行第二次推荐。”

老顾笑着点了点头，“你是打定主意用这种方式了。不过，我对外宣布时，会说这是你的决定。”

“嗯，通知崔永远过来吧。”

培养和提拨崔永远，白手早有布置，不显山不露水，连老顾都没有看透。

老顾与老余和老肖他们，私下里曾经议论过，谁会是下一个副总经理。

三人都知道，老板不会提拨女性。这倒不是老板重男轻女，实在是公司里没有女强人。

老板也不会轻易提拨亲戚和特别亲近的人，像大妹白米、大妹夫蔡朝先、老乡陈云海、老乡江小东，因为他们能力有所欠缺，不足以上位。

但老板在一步一步的布局，老顾他们还是知道的。

首先是调整投资方向和经营战略，退出建筑行业，加强地产开发行业，拆分投资公司，创办置业公司，以及加大对龙山开发公司的投资，等等。

老板的经营，是始终遵循不负债的策略。

这在上海的全部房地产企业中，绝对是独一份，在全国都少见。

老板的私人帐户，始终维持着巨大的资金，随时准备增援他的各个企业。

现在许多同行都已知道，所以才不敢挑战腾飞公司，连这个念头都不再冒出。

经营策略是如此谨慎，用人也是小心翼翼，稳定在上。

老板的用人，忠诚排第一，情商排第二，第三才是能力。

能力必须有，情商也重要，但忠诚永远是最重要的。

杨进明就是典型代表。

老顾与老余和老肖，还有杨进明，都猜测下一个副总经理是沈北平。

沈北平是老李和乔教授的外甥，忠诚不是问题，情商也高，能力也已证明。

作为公司驻合肥市办事处主任，沈北平干得有声有色，连当地政府都给予高度评价。

但白手并没有提拨沈北平，连提都不提，老顾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老顾他们又猜测，如果不是沈北平，老板会从陈飞、吴风雷和冯久良三人中提拨一个。

这三位有文化、有头脑，忠诚度也够高。

特别是陈飞，虽然他姐陈岚已成记忆，但白手始终把陈飞当自己的弟弟对待。

老顾他们倒是想到过崔永远，但让崔永远脱颖而出，老顾他们还是有点意外。

细细的想想，又觉得这是必然，因为崔永远太符合老板的要求了。

老顾、老余、老肖、杨进明和乔教授，各方面都很优秀，但除了老肖，公关能力都有所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