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心满意足了,没出息。”白手笑道。
“兄弟,别拿你跟我比么。”
“老韩,你要是到上海发展,我保证你一年能挣一百万。”
“这我绝对相信。”韩国富憨憨一笑,“可是,北京是我的家,我舍不得离开。”
“理解理解。”
“兄弟,等我混不下去了,我再带妻儿老少投奔你去。”
“一言为定。如果有一天我在上海混不下去了,我也来北京投奔你老韩。”
“哈哈,说什么呐,兄弟。”
韩国富开着车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下,
京西宾馆,白手曾经来过。
可白手皱起了眉头。
“老韩,我在电话里说过。这次我来北京,越悄悄越好。我想住一家小旅馆,最好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那种。”
韩国富说道:“兄弟你放心。京西宾馆有我的人,这里是我的地盘,安全系数比较高。再说了,我用我的名字登记,没人会知道你曾经在京西宾馆住过。”
说得有道理,白手点了点头。
二人从车里下来。
北京很冷,零下十多度。
二人都穿着军大衣,早有准备。
除夕夜,宾馆里没几个客人,服务员也很少。
白手住进三零六号房。
在火车上二十个小时,白手只吃了一碗快速面和三个面包,早已饿得不行。
白手让韩国富帮他买吃的。
韩国富匆匆而去。
这一次,白手本来是计划速来速去。
但想到万一,他不找个落脚点,万一出事就会陷入困境。
这是北京,这是除夕。
韩国富回来,带着两瓶酒和一只烤鸭,以及四个大面包。
“兄弟,实在对不起。宾馆食堂早已关门,外面的饭馆也早已关门,我这些是在对门的小卖部买的。”
“没事,有填肚子的东西就行。”
白手开始狼吞虎咽。
韩国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白手手边。
“哎,老韩,我带着钱呢。”
“十万,这是你借给我做生意的钱。”
白手说道:“收起来。老韩,你要拿我当兄弟,你就收起来。”
“兄弟,我现在有钱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怎么能欠钱不还呢。”
“好吧,你要实在惦记,那就当我存在你这里的。”
白手坚决不要,韩国富只好收回,“兄弟,我记住了。”
“老韩,按照我的计划,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韩国富从军大衣的兜里拿出一张地图,摊放在白手面前。
“这里,咱们现在在这里。那个叫姜英的女人,就住在这里。两地只隔五条街,这也是我选择这里落脚的原因。小孩用的吃的穿的,我都准备好了,都放在我的车上。我就是忘了,没准备你的吃的。”
白手点了点头,“然后呢?”
“咱们得手以后,我开车送你去天津。天津火车站也有我的熟人,我可以让他帮忙买火车票,你在那里乘火车回上海。”
“你这破车能行吗?”
韩国富嘿嘿的笑了,“这你放心。我这辆皮卡车,看着又破又旧。但发动机是新的,我托人刚换上去的。”
白手嗯了一声,“听出来了,你的发动机不错。”
韩国富继续汇报,“我已经基本上查明了。这个老娘们没有老公,也没有孩子,平时家里就她和保姆两个人。她姜家人都住在京东,就她一个住在京西。她家是个小四合院,没有邻居,四面都是路,适合咱们撤退。”
“她现在在家吗?”
“这个还不清楚。她有一辆红色的桑塔纳轿车,我下午在她家附近盯着,三点钟的时候,她开着车,一个人去了京东她老爹家。直到四点半,她都还在她老爹家。所以我估计,她会留在她老爹家吃晚饭。”
“后来呢?”
“我四点半回的家。吃了晚饭后,大约六点,我又去了她家。她的车不在,说明她还没回来。我绕到她家后面,趴墙头又听又看。我听到孩子的哭声,看到保姆在哄孩子。再后来,再后来我接到到你电话,就到火车站去接你了。”
“那一带联防严不严?”
“以前很严,巡逻的很多。前阵子严打后,治安好了,巡逻的就少了。再说今晚是除夕,我估计巡逻的更少。关于这方面,我也想好了。咱们把车停得远一点,你留在车里,我一个人进去。即使出了事,也只陷我一个,你还可以全身而退。”
白手说道:“不许这么说。老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是我兄弟,我在北京唯一的兄弟。老韩,你不许有事,记住了吗?”
“我明白了,兄弟。”
白手吃饱了,一边拿毛巾抹嘴,一边抬腕看表。
晚上九点十五分。
“兄弟,你就吩咐吧。”
“还早。老韩,你先眯一会。”
“还早?”
“对。”
估计韩国富也是累了,听了白手的话,也不脱鞋,倒头便睡。
白手口渴,可屋里没有热水。
白手出门,想找点水喝。
正巧,电梯从上而下。
本不想乘电梯,但白手临时改了主意。
电梯里有人,一个中年人,瘦瘦的,穿着呢大衣。
白手与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
出电梯后,中年人停下来。
白手也停下来。
二人都互相看着对方。
面熟,相当的面熟。
“你是白手?”中年人惊喜的问道。
白手也想起来了,“你是陈仑?”
白手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见到陈仑。
陈仑,北京人,四十岁,大学毕业,四通公司的四公子之首。
当年海南炒地的两个弄潮儿,八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太富有戏剧性了。
二人握手,笑容满面。
还拥抱,陈仑主动,白手不自然,但还是被动的配合。
陈仑挽着白手的胳膊,转身往电梯里走,“白手,到我那里去坐坐。”
不由分说。
白手只好跟着。
六一八号房间。
白手坐下后,开口讨水喝,“陈仑,我下楼是找热水喝的。”
陈仑急忙倒水,笑道:“放心,热水绝对够喝,但要等五分钟。”
白手这才打量房间。
像一个家,乱七八糟的。
白手心道,这家伙是北京人,在北京有家,怎么住到宾馆里来了?
陈仑也在想,大过年的,千里迢迢跑来北京,堂堂的大老板,难道是来偷鸡摸狗的?
“白手,叫白手不礼貌,你让我怎么称呼?”
“老白。”白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