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摇了摇头,“当地买单肯定有,但不可能照单全买。你吃饭,你住宿,当地还能负担。但你玩乐瞎逛,当地不可能买单。”
艾薇说道:“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有人愿意出钱,他们接受捐助。包括明的暗的,甚至包括干净的和不干净的。”
白手拿手拍了拍大板台,“查,查他们的经济来源。你俩记住,以后无论是查人查单位,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查他们的资金来源。”
艾薇和尹伊然都面露难色。
尹伊然说道:“老板,以我们的手段,只能查到这一步了。”
艾薇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两点建议。”
“说,直接说。”白手催道。
艾薇说道:“一方面,让肖副总裁出面,通过全国建筑协会,对这个机构进行横向调查。肖副总裁当过市建筑协会会长,与全国建筑协会联系很多,应该不成问题。”
“好主意,那另一方面呢?”
“市里有个接待办,这帮人在上海待了两个多月,肯定与市接待办有过联系。老板,你可以动用关系,了解一下市接待办的接待情况,再从中分析这个机构的经济状况。”
白手眼前一亮,笑道:“小艾,你比以前厉害了。”
白手打发艾薇和尹伊然出去,接连打了两个电话。
一个给肖长河,让他马上联系全国建筑协会。
另一个给那位神秘的朋友,委托他联系市接待办,了解这个机构在上海的活动情况。
晚上,白手在家,正要上床睡觉,两路调查先后都有了反馈。
老肖先打来了电话。
“老白,有结果了。但我委托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又委托他的朋友,细节上可能有出入。”
“没关系,你说。”
“三个从美国留学归来的人,一个经济学博士,两个经济学硕士,决定组建一个研究机构。但他们的注册申请被驳回,原因不详。他们找到几个同样是海归的同行,再联合国内校友,再次发出申请,但再次被驳回。”
“第二次驳回,原因有三。一是资金来源不清,二是服务范围不明,三是非盈利机构,不能注册为法人机构。于是,他们又召集了几个同行,向某大学提出申请,挂靠在该大学的研究院。他们有三块牌子,一是中国经济研究促进会,二是东方经济研究促进会,三是东方经济研究所。”
“据说,某大学研究院与这个机构,签有非常严格和明确的协议。不提供一分钱,也严禁以某大学的名义进行活动。如果出了问题,某大学不承担任何责任。所以,这个机构靠什么生存,外界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们平时的活动内容,主要有这几个方面。一是与企业联谊,二是在大学演讲,三是编写经济学书籍……”
“总之,没有外部资金的支持,他们是很难支撑的。可因为他们是挂靠,又是非盈利机构,所以没有帐目可查。但据知情人透露,他们的资金来源有这么几个。一是朋友捐助,二是企业赞助,三是出场费,四是邀请单位出资,等等。还有,据说还有来自海外的资金支持。”
听到这里,白手说道:“老肖,你把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
“据说,还有来自海外的资金支持。”
白手沉吟了一下。
“老肖,辛苦你了。我有电话进来了,咱们回头再说,”
紧接着打进来的电话,正是来自那位神秘的朋友。
“老白,你很忙啊。”
“对不起。因为同样的这件事,我的一个朋友,帮我从北京那边打听了一下。”
“哦,有什么收获吗?”
“有,这帮人是真的,他们的经济学家这个头衔也许是真的。但他们那个机构有问题,他们的资金来源不很阳光。”
“看来,你的担心是对的。”
“老朋友,你那边有收获吗?”
“老白,这帮人来头蛮大。来上海前,有北京某大学的推荐。来到上海后,是上海某大学接待,然后由上海某大学出面,向市里做了汇报。在这种情况下,市里才让接待办出面接待。在某一天,市里的某位领导还接见了这帮人。”
“噢,那就是被市里认可了。”
“非也,那只是例行公事。老白,你要记住,市接待办主要接待两类人。一类是邀请来的人,那叫佳宾。另一类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人,那叫客人。二者的待遇,天壤之别。”
“呵呵……我不懂。”
“老白,连你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我们能看不出来吗?如果来的是佳宾,媒体早炒热了。”
白手嗯了一声,“老朋友,我想知道,你们接待他们花了多少钱?”
老朋友告诉白手,市招待办招待这帮人的费用,他问得一清二楚。
只有一顿饭钱,一共三桌,每桌一千两百块,总共三千六百块。
最后,老朋友建议,白手去查查上海某某大学。是这个大学邀请这帮人来上海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肯定要大出血。
白手谢过,挂了电话。
想了想,白手又拿起电话。
这回找的是财经大学的好朋友陈玮教授,让他帮忙,查一查某某大学接待那帮经济学家的事情。
陈玮满口答应。
第二天下午两点。
铁路茶庄。
陈玮准时赶到。
白手与小安和艾薇一起,已经喝了半壶茶了。
陈玮进来,小安和艾薇退出。
目送两位美女的背影,陈玮面露羡慕之色。
白手笑了,“哎哎,请注意你的形象,教授同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去,你大学里有的是,你还没看够啊。”
陈玮微笑道:“美貌的,不智慧,智慧的,不美貌。而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都被你这样的土豪挖走喽。”
“呵呵……那好,你辞职下海,你也当土豪,你就能面对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了。”
“哈哈,我有自知之明,我当不了老板。”
抽烟喝茶,说说笑笑。
“老陈,那事怎么样了?”
陈玮笑道:“那事啊。你可能不知道,因为那帮所谓的经济学家,某某大学已经吵翻了天。”
白手忙问,“怎么回事?”
“一帮吃货,一帮会花钱的主。某某大学请这帮人来上海,说好请的是十个人,结果来了三十七个人。他们不仅二十三人全来,还带来了十四个家属和跟班。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这三十七个人,全部被安排在某某大学附近的一家宾馆里。”
白手咧嘴一乐,“这开销可不少。”
“据说,某某大学把这帮人请来,约好是不付报酬,但负责一切开销。三十七个人,平均每人一天的费用约在六百块左右,合计就是两万两千多。原定是三个星期,但这帮人赖在上海五十五天。累计的总开支是一百二十万。”
白手又笑,“估计远远超出了预算。”
“被你说着了。请这帮人来,当初的预算是二十万,现在多出了一百万。这就是某某大学现在吵得不可开交的原因,因为还欠着人家宾馆七十万。问题是付出太多,没法报销,更没法交待。因为把这帮人请来,除了几场演讲,在学术上也没搞出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