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入空门是什么意思?”
“就是做了尼姑。”
“噢,于是你决定不结婚了。”
白手嗯了一声,“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关于我不结婚的原因,有点复杂,你容我以后再进一步向你解释。”
白杨继续提问,“老白,我妈说,你有能力把我的户口迁到上海去,让我成为上海人。而且你开始也很想这样做,可现在你为什么又改主意了呢?”
白手说道:“我在上海打拚,几次遇到危险,有时甚至是生命危险。不把你带到上海去,不让你待在我身边,就是怕你有危险。”
“你现在有多少钱?”
“很多很多,我自己也不知道,但你可以展开想像的翅膀。”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二叔的关系,我是知道的。你和小叔的关系,我实在搞不明白。”
白手笑了,“小白,你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这很难回答吗?”
“你认为你小叔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是好人了。”
“那你认为老白是好人还是坏人?”
“当然也是好人了。”
白手严肃的说道:“人与人的关系,简单的划分,可以划分为三种。好人与坏人的关系,坏人与坏人的关系,好人与好人的关系。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就是好人与好人的关系。小白,我解释不了,等你长大了你自己去体会吧。”
白杨笑了。
“臭小子,你在笑什么?”
白杨笑道:“小叔对你评价不高,也不想与你面对面。但你捐给他所在小学的钱和物,他不仅收下,还嫌不够。我觉得,我觉得小叔是个奇怪的人。”
“臭小子,小叔对你好吗?”
“很好。”
“记住,这就够了。”
“明白,老白。”
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已到龙岙乡的岙口。
向左拐,就是去龙岙乡,向前走,是通往甬台温高速公路的入口。
白手把车停在路边。
“老白,该你问我了。”
“嗯,就一个问题。小白,你十五岁了,读高一了。我想问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就是将来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就回答我,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想过,就是想不出来,我将来要干什么,或者叫干什么合适我。”
白手哦了一声,皱着眉头思忖起来。
“老白,你别皱眉头。听妈说,你看人很准,你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嘛。”
“傻小子,郎中治不了自家人的病,理发的递不了自己的头。我要说的话,也只能供你参考。你将来要做什么,要由你自己决定。”
“行,我自己决定,但请说说你的想法。”
白手伸手指了指前方,“我觉得,你现在面临着两个大选择。就像前方,向龙岙乡走,还是向高速公路方向走。”
“那我到底该向哪个方向走呢?”
白手看着前方说道:
“小白,你书读得好,我看你将来能当博士。当你成为博士后,摆在你面前的就剩下两个选择。向龙岙乡方向走,走进岙里,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就是做学问,争取当一个科学家。”
“我要是向前走呢?”
“那你就是闯进广阔的社会,用我们的话说,就是进入江湖。就是去接我的班,做一个社会人,一个生意人,一个俗人,一个天天与人与金钱打交道的人。你的路上,成功和失败时刻伴随,你可能头破血流,你可能一败涂地。当然,也可能与我一样,勇敢的杀出一条血路。”
白杨听着,好久没有说话。
白手耐心的等着儿子的思考结束。
“老白,我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我请求,我请求允许我好好的想想。”
白手点了点头,“咱们约定,等你十八岁参加高考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遵命,一言为定。”
白手发动车子,向左拐弯,朝龙岙乡驶去。
后面的两辆轿车紧紧跟随。
十几分钟后,到了龙岙乡的中心龙岙街。
白手让白杨下车,去坐他姐姐方婷婷的车,再把小安和艾薇叫过来。
“小安,小薇,你们都去,在那里待三天再回来。”
小安道:“老板,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这里不是大上海,我不需要人跟着。”
艾薇问道:“老板,为什么要待三天?”
白手拿出摄像机和照相机,“小艾,给你们一个任务。那个小学四周,有十几座山头,全部是荒山。你们一边玩,一边帮我拍下来,拍得越全越好。”
原来还有任务。
老板要干什么,二人也不敢问。
二人一边点头,一边接过摄像机和照相机。
白手吩咐小安,“小安,安全工作就交给你了。要是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老板,你放心吧。”
两车八人,穿越龙岙街,朝龙岙乡深处驶去。
白手自己去了龙岙中学。
这里有白手的姐姐、龙岙中学校长蔡美红。
龙岙中学也是白手捐赠最多的学校,现在还有固定的捐赠,每年五六十万。
一半奖给老师,一半帮助家庭困难的学生,这个固定捐赠,白手已坚持了七年。
因为正是寒假,学校里静悄悄的。
但校门开着,因为蔡美红昨天就接了白手的电话,已在学校等着白手。
蔡美红就在门卫室。
看到白手的车,蔡美红出来,冲着白手挥手。
白手将车开进校园后,蔡美红将铁栅门关上。
蔡美红再上了白手的车。
“姐,你显得好年轻好漂亮啊。”白手看着蔡美红赞道。
蔡美红微笑道:“四十多岁的女人,哪来的年轻?说漂亮,顶多也只是徐娘半老。”
“不,在我眼里,你还是十八年前的蔡老师。”
十八年前,白手来龙岙乡收购棕榈,才认识了蔡美红。
蔡美红告诉白手,她的头发已白了一小半,这次因为白手要来,特意在大溪镇的美发店染了头发。
女为悦己者容,蔡美红说的时候,脸有点红。
车在教职工宿舍楼前停下。
白手跟着蔡美红上楼。
“姐,我这次来,可是两手空空啊。”
蔡美红在楼梯拐弯处停下,看着白手说道:“你,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蔡美红的生活,一半幸福,一半不幸福。
女儿和儿子都在外地读大学,两个孩子的成绩都挺好,这是母亲的骄傲。
可老公肖国兴却不怎么样,在一个大镇当领导,一年到头很少回家。
两口子同在一个市,却分居两地,怎么能幸福得起来。
蔡美红的心思,大部分扑在教学事业上,生活波澜不惊。
白手就是蔡美红生活中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