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手头有资金，能把一九九七年坚持过去。
下面的六家公司，继续以三分之二的施工力量，坚持在建设商品房的工地上。
白手回了一趟老家，来去匆匆，只待了两个星期。
回到上海时，是三月十号，二月初二，正是民间俗称的龙抬头的日子。
白手心说，好日子，一定是好兆头。
果然是好兆头。
白手回来第一天上班，总裁老顾也从北京凯旋归来，在全国建筑行业优秀企业表彰大会上，腾飞公司进入十佳之列。
排名第七，并不耀眼，但作为十佳企业中唯一的民营企业，值得骄傲自豪。
白手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听老顾和邹月芳两口子汇报北京之行的情况。
这次全国建筑行业表彰会，参会的单位可以二人参加，老顾两口子从没有一起出去旅游过，是白手特意安排，会期三天，两口子出游七天。
热闹了好一阵子，白手才把大家赶走，只留下老顾和余全宝二人。
“老顾，在北京听到什么消息没有？”白手问道。
老顾说道：“听两个央企老总说，上面正在研究落实异地购房政策。最大的可能，是今年下半年，在京津沪三个直辖市率先试行。试行期半年，一旦成熟，明年将在全国大中城市正式推行。”
余全宝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商品房市场就彻底活了。”
“还有一个说法，也是与会人员说的。说是上海率先试行，也是在今年下半年，但有数量限制。”
白手哦了一声，“什么数量限制？”
老顾说道：“不太清楚。我也试着向一位部领导咨询，据他对我说，所谓的数量限制，就是规定每年允许异地购房者的数量。”
白手笑着摇头，“这种政策，也太小脚老太婆了。”
余全宝问道：“老板，什么小脚老太婆？”
“小脚老太婆，脚是裹过的，走不快呗。”
老顾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说法，与第二个说法相关联。就是说在咱们上海试行这个政策时，用蓝印户口数来限制商品房的交易量。听说是每年发放蓝印户口十万人，商品房的交易量，限制在每年三万套以下。”
白手评价了一句，“这种政策，还是裹脚的老太太，走得太慢。”
“有总比没有好。”余全宝说道。
白手点着头思忖了一下。
“总的来说，形势比人强，今年大有希望。老余，商品房是咱们的重中之重，你千万不要放松。”
余全宝点了点头，“老板放心，我现在已经把速度提上去了。”
高兴过后，白手想起一事。
在家期间，曾接到北方地产公司陆和生的电话，当时陆和生好像有事，但听说白手不在上海，就没有再说下去。
老顾和余全宝走后，白手给陆和生打电话。
“老陆，你好，我回到上海了。”
“噢，小白，现在有空吗？”
“有啊。”
“小白，我请你喝茶，就在你公司隔壁的铁路茶庄。你过去，我马上到。”
“好的，我等你。”
一定有事，有要事。
白手来到铁路茶庄，还是三楼一号包间。
刚喝了半杯茶，陆和生就赶到了。
“老陆，你有事找我说？”
陆和生点了点头，“小白，对不起。这事本不该麻烦你，可又不得不麻烦你。”
白手笑了笑，“老陆，你什么情况？有事就直说嘛。”
陆和生还是犹豫。
白手摇头不已，“都说北方汉子比南方的男人豪爽，喝酒都轮碗的。老陆，我看你不像个北方汉子。”
“好吧，我说。小白，你最近有没有联系罗汉？”
“没有啊。我估计，最近是你老陆跟他联系多。”
罗汉是建筑学院项目的甲方代表，陆和生是建筑学院项目的承包商，二人的来往当然多。
“你注意到铁路茶庄的经理换人了吗？”
白手怔了一下，“我没注意啊。”
这个女经理，正是罗汉的情人。
“老罗，什么情况？他们二人出事了？”
陆和生告诉白手，女经理出国了。
白手不以为然，女经理出国，罗汉就清爽了，这不是好事么。
但陆和生又告诉白手，女经理拿了罗汉的钱，整整一百万。
白手又不以为然，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对罗汉来说不算什么。
这几年在白手的帮助下，罗汉赚了不少钱，没有五百万，也起码有三百万。
搞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一百万扔出去了，也不会让罗汉伤筋动骨。
陆和生再告诉白手，罗汉的钱，都在老婆手里攒着，给女经理的一百万，是向他借的。
白手还是不以为然，罗汉的老婆听罗汉的，编个理由，一百万拿得出来，找个机会还上就行。
陆和生还告诉白手，那个女经理临走时，又以罗汉的名义，向他借了两百万。
白手不能不以为然了。
一百万加两百万，就是三百万了。
“那两百万，老罗知道吗？”
“事前不知，事后知道。那女经理出国前，在机场给我打电话。她对我说，她已经跟罗汉说好，这两百万由罗汉还。”
“罗汉怎么说？”
“后来，我去找罗汉。罗汉承认，他答应了人家，这两百万归他还。”
说着，陆和生拿出两张借条，一张一百万，一张两百万。
没错，罗汉的字迹，罗汉的签名。
白手看了一眼，把两张借条还给陆和生。
“找我啥个意思，老陆？”白手问道。
陆和生又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怎么说呢？小白，二三亿的项目，出个二三百万，也就是百分之一，不算多。”
白手严肃道：“罗汉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啊。罗汉是个好人，我也不想害了他。可是，我的公司你也了解的，我和沈卫平只占百分之七十。还有百分之三十，那是别人的。”
白手点了点头。
“小白，我的合作者，不管公司经营，但派了会计和出纳。这三百万现在还没入帐，算是我个人暂借。但时间长了，不入帐不行啊。”
白手考虑了一下。
“老陆，我找罗汉谈谈。”
“小白，我和沈卫平，我们两个人，自己有个一百来万。凑一凑的话，一百五十万还是能凑到的。”
白手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手机。
电话通了。
“老罗，我，白手。”
“小白啊，你有事？”
“有事，你的事，你的女经理的事。”
“……你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在河边走，肯定要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