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道:“白总,你好,我姓陈。我想知道,你去过现场吗?”
“没有。”白手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五幢楼房是被定向爆破技术摧毁的?”
“我分析的。”
“你懂定向爆破技术吗?”
“半懂半不懂。我听许老黑说起过,但他说得不很具体,我也从未见过,更没试过。”
轮到老孔提问,“白总你好,我姓孔。我当过兵,工程兵,正好是搞爆破的。但我当兵时间不长,对定向爆破技术,也是有所知有所不知。白总,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孔警官你好,我知无不言,供你参考。”
老孔问,“白总,许老黑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他会定向爆破技术的?”
白手道:“具体时间我还真忘了,我只知道是去海南的时候。许老黑要把他的独门绝技,就是防渗水技术传授给我。就在那时,他骄傲的告诉我,他的防渗水技术,既能防渗水,也能利用定向爆破的原理炸毁楼房。当时我就多问了几句,他才把其中的奥妙告诉了我。”
“白总,是什么奥妙?你能不能详细的说说?”
“许老黑说,一般的定向爆破技术,是在物体上钻孔,再把固体丨炸丨药装进孔里。然后若干个孔同时起爆,就能把物体摧毁,而不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也不会影响附近的其他物体。”
老孔点着头道:“对,这是定向爆破的基本原理,也是现在的技术水平。”
“但许老黑说,他的定向爆破技术,不需要打孔,也不使用固体丨炸丨药。因为他能制作液体丨炸丨药,利用防渗水技术,把液体丨炸丨药倒在物体上,液体丨炸丨药就能渗进物体内部。当液体丨炸丨药渗进物体后,在空气的作用下,风干后就成为了固体丨炸丨药。孔警官,接下来的操作,就是你知道的操作了。”
老孔思忖了一下,冲着杨副局长点了点头。
杨副局长一脸严竣。
经过思考,杨副局长起身,“我们走。白总,谢了。”
丨警丨察们走了。
白手估计,杨副局长他们应该去医院找许老黑了。
老李他们回到了办公室。
白手把刚才对丨警丨察说过的话,向老李他们重复了一遍。
当然,有些不能说的,白手烂在了肚子里。
曾玉山和崔永远又提起承担损失的事。
白手摆手道:“这个问题不讨论了。老曾,老崔,你俩要解决的问题是,尽快处理废墟,尽快重新开工。”
曾崔二人点头。
白手又转向老李、老顾和余全宝,“得派人去十厂,与他们沟通。因为耽误工期,他们也有损失。告诉他们,他们的损失也由我个人承担。”
老顾道:“这事交给我,我明天就去。”
白手又吩咐余全宝,“老余,你盯着专案组,让他们尽快批准复工。一旦批下来,就把咱们能调动的设备全部调过去,为老曾和老崔他们尽快复工创造条件。”
“明白,我一定抓紧。”
白手脸露疲态,往沙发背上靠去,“就这样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老李也催大家离开,“你们先回去,我陪陪小白。”
曾玉山、崔永远、老顾和余全宝都走了。
“老李,你不去休息,抗得住吗?”
“没问题,你别为我担心。”
白手起身走到柜子边,拿来半瓶红酒,两个杯子,笑道:“那你陪我喝上一杯。”
倒酒,正好两杯。
老李端起酒杯喝了两口,“小白,如果真是许老黑或许老黑的人干的,可能就难以追究赔偿,因为他现在只是个自然人,也没有多少资产。”
白手点着头,拿起酒杯,一口就喝了小半杯。
“如果是这样,你承担全部损失,那损失也太大了。”
白手又点了点头,“老李,就算是因果报应吧。许老黑很惨,他的儿女们也很惨,毕竟是全拜我所赐,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
老李看白手情绪不高,赶紧转移话题,“小白,说说高兴的事。这个春节过得怎么样?你家老太太一定很高兴吧。”
白手果然精神一振,说起了回家过年的事。
白手说了十多分钟,老李也是听得认真。
“对了,老李,我车上有我亲手做的年糕,绝对比市场上卖的年糕好吃,你拿几根回去尝尝。”
“好啊,我要多拿几根。”
白手笑道:“现在你也知道了。老李,我有点情绪。不是因为二一六案,而是因为这春节过的,我是累并快乐着。”
“我知道,小白。”
电话响起。
是杨副局长,他让白手去一趟许老黑所在的医院。
老李不放心,不仅坚持要陪白手去,到了一楼大厅,还叫刘端阳派人。
梁兵和郑太阳已经到位,二人肯定跟着。
除此之外,刘端阳如临大敌似的,又派了八个保安两辆车,一明一暗,一辆跟着白手的车,一辆暗中支援。
白手无奈,如此浩浩荡荡,也太看得起许家了。
许老黑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婿,基本上都已完蛋。
许大林和许二林都已被逮捕,肯定坐牢,不明朗的是要坐几年牢。
许小林被截双肢,终身残疾,被免于刑事起诉。
大女婿身体好了,但精神病了。
小女婿取保候审,正起诉与许丽英离婚。
许老黑自己,已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但回光返照,许老黑提出,他要见白手一面。
家里主事的许丽英同意,医生也同意,警方也不反对。
而且警方进行了清场。
特护病房外的走廊上,只剩下丨警丨察,和白手带来的人。
特护病房内,除了病床上的许老黑,还有杨副局长、老陈和一位医生一位护士。
杨副局长和老陈都穿着白大褂。
白手穿着白大褂走进特护病房。
在医生的帮助下,许老黑的上半身稍稍抬起。
许老黑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唯有两眼,还算有神。
“老许,我来了。”白手喊了一声。
“坐。”许老黑看着白手,嘴里蹦出一个字。
白手拿过一张折叠椅,在病床边坐下。
许老黑看向丨警丨察和医生。
杨副局长会意,主动退到门边,离病床有三四米远。
老陈和医生护士也退到门边。
许老黑收回目光,转回到白手身上。
白手道:“老许,我刚从老家回来。”
许老黑道:“你可真沉得住气。”
“不是我沉得住气,是他们都瞒着我。三个小时前,我才知道出了大事。”
许老黑的老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笑容。
白手知道,这是得意的笑容。
“你怎么看这个事?”
“你干的。”
“我干的?”
“对,是你干的,是你的人干的。”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
“嗯,我还没去过现场,但我知道,只有你或你的人,才能把活干得这么漂亮。”
许老黑道:“借你的话。知我者,白手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