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佳慧却反指袁妙可，“才不是呢。是有人惦记老板，没心思去逛王府井大街。”

袁妙可俏脸一红，“臭丫头，你说谁呢。”

邱佳慧躲到郑小平背后，“谁接话我就是在说谁。”

袁妙可又羞又恼，伸着手要去打邱佳慧，但被郑小平拦住。

米君楠煽风点火，“佳慧，欢迎你继续揭发。”

邱佳慧道：“其实吧，妙可姐喜欢老板，心里装着老板。要不是心里装着老板，妙可姐早就接受梁律师的追求了。”

米君楠和郑小平都笑看着袁妙可。

心事被点破，袁妙可无地自容。

“小白，小邱欺负我，你也不管管。”

不叫老板叫小白，袁妙可只好求助白手。

白手乐得不行不行的。

但白手知道见好就收，得让袁妙可下台，免得恼羞成怒。

白手让郑小平拿出一万块钱，他这次来京，带了一些现金，都由郑小平保管着。

“明天，你们四个一起出去玩。不把这一万块花完，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袁妙可问，“我们出去玩，你干什么？”

“我得等银监会那边的消息。还有我家小妹，可能也会来找我。最主要的是，老贾老李老蒋三路人马，我要与他们凑一凑，看看能不能提高办事的效率。”

袁妙可点了点头，“也是，咱们这么多人在宾馆里等待，浪费时间浪费钱，一点意义都没有。”

白手道：“所以，你们抓紧时间玩。过几天没有明确的消息，你们四个先回去，我在这里多等几天。”

袁妙可道：“以我看，老贾他们想走后门，也有点不靠谱。”

“为什么这么说？”

“除非是高层次的人出面，而且愿意帮忙。”

袁妙可是对的。

晚饭过后，贾平三、李玉宝和蒋长风都陆续回到宾馆。

三个人都是无功而返。

蒋长风父亲的老战友，离休已愈十年，除了安享晚年，早已与体制内的同事没了来往。后辈也没有出息的人，出国的出国，下海的下海，就是与体制不再搭界。

李玉宝的表姐，倒是在某部当处长。这说起来，处长是个不大不小的官。白手也懂一点，知道县高官县长就是处级干部。

可在京城，处长成千上百，微不足道。李玉宝的表姐是个本份人，见了李玉宝倒是热情，就是帮不了李玉宝的忙。

贾平三门路广，有同事有部下。可要命的是，你自己已经退休，你说话就没了份量。对你客客客气气，但聊到正题，个个都敷衍了事。

贾平三认真负责，还去了京东宾馆，那里有不少上海驻京办事机构，他也有几个熟人。

但贾平三失望了，他们越热情，他就越明白他们是装的。

“小白，对不起，我尽力了。”

“老贾，不要灰心丧气嘛。”白手劝慰道。

贾平三叹了一口气，“唉，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人走茶凉。想当初我当行长的时候，一天要赴至少两个饭局。现在我就是一个无用之人，一个混吃等死的糟老头。”

“这就是现实。”李玉宝道。

“老贾，他们也会有这一天的。”蒋长风道。

白手道：“也不都是势利人吧。老贾，我看那个徐处长就不错。”

贾平三指指白手，苦笑道：“你这么说，说明你对体制内的人和事了解得太小了。”

“什么情况？”白手有点懵。

“你想想，咱们上午面见徐处长，他说的那句话最重要？”

白手想了想，摇头道：“老贾，你直接说吧。”

“徐处长说，他是春节前刚调入银监会的。”

“噢，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贾平三道：“徐处长说这句话，有这么几个意思。一，我刚调来，屁股还没坐稳，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二，我刚调来，人头都还没混熟，就是想帮忙，也应该帮不上。三，我帮你们，但能帮到什么程度，有没有用，我不能保证。”

白手连连点头，“学问，学问啊。老贾，咱们不能让徐处长为难。回头你跟他解释一下，以免发生误会。”

贾平三嗯了一声，“总而言之，现在就这么个情况，我这边暂时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李玉宝起身去开门。

一个三十多岁的陌生男子，进门先弯腰，双手递名片。

“各位老板晚上好，我叫方云鹤。”

方云鹤，上海人，常住北京，云帆贸易公司总经理，公司驻地京东宾馆。

对陌生来客，收名片可以，但没有必要礼常往来。

白手请方云鹤坐下，“方经理，请问晚上来访，有何指教？”

方云鹤先欠身，再道歉，“对不起，今天下午在京东宾馆大厅，无意听到了这位前辈的说话。这位前辈说的事，好像是向银监会呈送申请报告。”

这位前辈，指的就是贾平三。

贾平山看着白手点了点头，“没错，我在京东宾馆大厅，是与朋友谈到了这个事。”

“对不起。”方云鹤再次道歉。

白手微笑道：“这也没什么。宾馆大厅，公共场合，听到旁人谈话是很正常的事情。方总经理，你不会是因此而专程前来道歉的吧。”

方云鹤道：“不是不是。我的公司呢，就在京东宾馆。我在北京也待了七八年，算是认识一些人。有的时候，也帮外地来的朋友跑跑腿，干点牵线搭桥的活。”

白手点着头噢了一声。

蒋长风问，“方总，你的意思是说，你在银监会有门路？”

四人中，蒋长风虽然是开饭店的，见过的人和事不少，却相对来说是最单纯的，所以急切的直奔主题。

而李玉宝向来谨慎，贾平三是见多识广。

白手社会经验不是很足，但他狡猾，他有一个特点，就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总会先把陌生人当成别有用心的人。

蒋长风问完，坐在他旁边的贾平三，立即用膝盖碰他的膝盖，示意他少说话。

方云鹤道：“首先我要澄清，我没有门路，我只是知道，我交往的朋友里，有人能办你们的事。”

这话说得实在，让白手有点好感。

当然，白手的脑回路多，你说得最实在，他还是怀疑你。

因为你是陌生人。

“方总，你知道我们要办的是什么事吗？你知道我们想要达到什么要求吗？”

方云鹤笑了笑，“这位兄弟，我连你们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这位前辈的话，我也只听了个片言只语。”

白手点点头，指着贾平山道：“这位是贾平三前辈，原上海市农业银行行长。现在他负责筹建一家商业银行，至于我们三个，都是他的办事员。”

方云鹤起身，冲着贾平三道：“失敬，失敬。”

重又坐下，方云鹤看着白手笑道：“这位兄弟，你怕不是办事员吧。”

白手也笑道：“来北京为了办事，当然就是办事员。至于我说得多，是因为我的普通话，比他们三个都讲得好，入乡随俗嘛。”

贾平三道：“方总，还是说事吧。”

“是这样的。一般情况下，你们的事到了银监会这里，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就像足球比赛里的进球，差的就是临门一脚。你们的事如果不靠谱，市里那么多部门也不会盖章同意，申请报告也到不了银监会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