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回去跟我儿子说。”
大家议论着,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
李玉宝和许老黑回来了。
李玉宝道:“三个人的退股协议都签了。方自立也算精明,还带了两个律师来。”
白手点着头问,“钱呢?”
许老黑道:“老李给韦立行长打了电话,咱们的财务人员也去了。我估计这会已到银行,很快会把钱转给他们的。”
白手松了一口气。
“大浪淘沙,剩下是金,这样也好,这样挺好。”
许老黑拍拍白手的肩膀,“晚上咱们聚聚,我请你喝酒。”
白手摇了摇头,“老许,我还有事。你们聊,你们去吧。”
白手起身离开,步伐有些沉重。
白手有很多事要办,哪有心思喝酒。
要喝也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
男人嘛,眼泪是金,不能外露。
一夜之间,腾飞集团公司被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海滩。
因为这个消息上了报纸。
白手看到报纸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半。
坐在办公室里,白手把这篇不到五百字的报道,认认真真的看了三遍。
这是以知情人的身份写出来的报道,还向读者预告,后续将曝料腾飞集团公司董事长白手在家乡的发家史。
这个知情人是谁?
白手正冥思苦想,保镖郑太行陪着蒋长风进来。
三个女秘书被调离,郑太行临时充当秘书。
郑太行退出去后。
蒋长风不坐沙发,直接走到大板台边,“噢,你已经看到报纸了,我就不解释了。”
“老蒋,你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白手一边问,一边起身,把老板椅让给蒋长风,自己坐到大板台上。
蒋长风坐下,“你还没看出来作者是谁?”
白手摇头。
蒋长风拿起报纸递给白手,“再看看。”
白手把报纸扔到桌上,“一个叫杨明,一个叫亭亭,肯定是笔名。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杨明,你倒过来念。”
“明杨,明杨,老蒋,这个明杨是谁?”
“你还真有点贵人多忘事。你再想想,你的朋友和熟人里,有没有叫明杨的人。”
白手稍稍一想,立即想到了一个名字。
“于明阳?”
白手的朋友和熟人里,有两个于明阳。
一个是香港老板于明阳,从事食品制造和销售,白手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
一个是上海的于明阳,电视台编辑,曾经与蒋长风一样,也是白手的朋友。
但这个于明阳,白手已五年没有联系,早已成为路人。
“老蒋,这个杨明就是于明阳?”
蒋长风点了点头,“这个亭亭,就是于明阳那个作家老婆范玉婷。”
白手好奇,“于明阳不是在电视台吗?什么时候摇身一变,跑到报社去当记者了?”
蒋长风道:“确切的讲,他老婆是报社的兼职记者。而他自己,是这家报社的副总编,第三把手。”
白手长叹一声,“怕什么来什么,这是对我的第三波打击啊。”
“第三波打击?”
“第一波,查我在浦东的项目,意在断我的钱。第二波,网络公司三个朋友退出,意在动摇我的军心。钱没了可以再赚,旧朋友走了可以再找新朋友。唯有这第三波最狠,人要脸树要皮,用舆论把我抹黑,我用五年十年也洗不白。”
蒋长风深表理解,“小白,因为你的缘故,我跟于明阳已很少联系,但勉强还能说上话。你考虑考虑,要不要我出面劝劝他?”
白手沉吟了一下,“老蒋,你确定你够面子吗?”
蒋长风苦笑,摇着头道:“恐怕百分之十的可能性都没有。”
白手也是苦笑,“连于明阳都被动员起来了,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我是四面楚歌了。”
“冷静,小白,冷静。你先想想,你有什么软肋能被于明阳利用。”
白手用心思考了一会。
“两个。一是我与丁雅琼的关系,于明阳两口子没有证据,但能编故事,编得会与事实差不了多少。二是我委托他们两口子,代表我去我的家乡,买了五十亩土地,这五十亩土地已升值了二十倍还不止。”
蒋长风思忖着道:“这两个软肋确实致命。真刀对真枪,小白,要是咱们能拿住于明阳的软肋就好了。”
“于明阳有软肋吗?”
“你我都了解于明阳。以他的为人,以现在的世道,以他的身份,他肯定有软肋。只是,只是现成的没有,等咱们找到了,怕是也派不上用场。”
“老蒋,除了抓他软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拿钱封口。于明阳贪钱,他老婆也是这个德行。不过,不知道多少钱才能起作用,而且这也需要时间。”
说到钱,白手两眼突然亮了,“老蒋,也许,也许我能马上把他的嘴给封上。”
白手告诉蒋长风,当年让于明阳范玉婷两口子代表他买地时,他给了他们三千块。
也正是这三千块,买走了白手和于明阳的友情。
当时,是丁雅琼耍了个心眼,让范玉婷写了收条。
白纸黑字。
蒋长风大喜,比白手还高兴,“有救了,小白你有救了。”
白手拿起电话打到丁雅琼那里。
丁雅琼确认,当年范玉婷写的三千块收条还在,就放在家中的小保险箱里。
蒋长风跃跃欲试,“小白,我给于明阳打电话,直接跟他摊牌。”
“老蒋,这事得我自己亲自出手。”
蒋长风想以实际行动,证明他与白手的朋友关系。
可白手不给他机会。
“小白,难道我不是合适的人选吗?”
“老蒋,现在是两军对峙,你死我活,我必须赤膊上阵,身先士卒。而你呢,你是我的援军,是我的预备队。你说,你见过打仗时先让预备队上去的吗?”
蒋长风被说服了,从包里拿出通讯录,找到于明阳的电话。
白手打通了于明阳的电话。
白手报上名字,以及问好。
于明阳那边沉默了好一会。
“白总你好,请问你有何指教?”
彬彬有礼,不亢不卑。
白手却不客气,直奔主题。
“于副总编,我不跟你啰嗦。当年的三千块,你应该还记得。多亏丁雅琼多一个心眼,留下了证据。你可以问问你老婆,她应该能想得起来收条是怎么写的。”
于明阳又沉默了。
“于副总编,三千块不算大钱,在我眼里,简直就不算钱。但是,当年的三千块,对你就是个重磅丨炸丨弹。你是公职人员,你老婆也在事业单位有编制。这颗丨炸丨弹炸你们两口子,正好不大不小。”
“于副总编,假如这颗丨炸丨弹还炸不死你们两口子的话,我会寻找别的丨炸丨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鞋恐怕早已湿过十回八回了。你应该相信,我有能力找到你湿过的鞋。”
“于副总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留一线,将来好相见,上海很大,但上海也不大。于副总编,最后说一句,别跟我玩,你玩不过的。因为我有最后一招,叫做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