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两句,白手说了他来火车站的原因,“姐,你是回来了,还是要准备出发?”
“我刚下车呢。”
白手挠挠头,“不对吧,你的班次,不是早上走,第二天早上到的吗?”
高飞笑道:“记得还真清楚。你说的是上海去广州,而从广州回来时,是这个点出发,第二天的这个点到达。”
白手噢了一声,“姐,我请你吃饭。”
高飞犹豫了一下。
“好吧,但我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白手等着。
高飞折回火车站打电话,来去匆匆。
上车后,高飞还气喘吁吁,脸红红的,有些激动。
白手发动了车子。
高飞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呢。”
“什么第一次?”白手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是说,我是说这是我第一次,出车回来后没有立即回家。”
“噢,姐把第一次给了我,我得请姐吃好吃的菜。”
高飞顿时又红了脸。
车一直开到十六浦的长风饭店。
“大饭店啊。”高飞惊叹一声,忸怩捏捏地下车。
白手却是大大方方,伸手揽住高飞的小腰,带着她往里走。
高飞挣扎,但白手有力,挣扎就是徒劳。
饭店老板蒋长风看见白手,笑着从办公室出来迎接。
几句寒暄,让高飞明白,白手是这个饭店的常客,与老板关系不浅。
进了二楼包间,白手让高飞坐下,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六个菜一个汤。
服务员去后,高飞道:“点这么多菜干么,你吃得了吗?”
“吃不了就打包,你不打包,那我打包。”
高飞嗔了白手一眼,“老实说,是不是认识这里的老板。”
白手实话实说,“说认识不准确。如果说,我在上海只有五个朋友,他绝对是其中的一个。”
“那你刚才还,还……”高飞埋怨道。
白手涎着脸道:“弟弟与姐姐,弟弟与姐姐的爱。”
高飞又红了脸。
白手一点都不脸红。
菜上来,白手让高飞吃,自己却不动筷子。
高飞好奇,“你为什么不吃?”
“我在派出所吃了盒饭。姐,这些菜都是为你点的。”
“去,我能吃得了这么多菜吗?”
白手坏笑着道:“姐,你应该多吃。瞧你这一米七的个头,体重顶多九十斤。瘦,太瘦了。”
“呸,你怎么知道我不到九十斤。”
“刚才,呵呵……刚才进饭店时,我揽腰一抱,就知道你顶多只有九十斤。”
高飞嗔道:“小坏蛋,平时没少抱女的吧。”
“报告我姐,我只抱姐,我坦白交代,姐你不是第一个。”
顿了顿,白手一本正经道:“但是,姐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一个。”
高飞放下筷子,羞道:“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姐吃,姐吃。”
“那你给我闭嘴。”
白手立即闭嘴,像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双手叠放在桌上。
高飞噗嗤笑了。
“说说,海南之行怎么样?怎么提前回来了?”
白手做了详细的“汇报”,包括姜超越和方玉玲的破事,只是隐去了人物的名字。
高飞听得面红耳赤,喝汤时还呛了一下。
只吃了一碗米饭,菜没动几下,高飞说吃饱了。
“小白,我得马上回家。”
“姐,给个理由。本来,我还想带你去看电影呢。”
高飞轻轻一笑,“两个理由。我孩子还在家等我,他比你重要。还有就是,明天早上我还得出发,我得早点休息。”
白手是个明白人,“姐,我马上送你回家。只是这些菜怎么办,姐打包还是我打包?”
高飞咬了咬嘴唇,“我打包。”
鸡鸭鱼肉,当然不能浪费。
白手开车送高飞,送到铁路职工宿舍区附近。
离铁路职工宿区的大门还有约两百米远时,高飞硬要白手停车。
白手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高飞也不让白手下车,吩咐他倒车离开。
可白手不动,车也不动。
白手还痴痴的瞅着高飞。
高飞走两步,停下来,转过身,往回走到车边。
白手摇下车门,把脑袋伸出窗外。
高飞东张西望,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弯腰,伸出脑袋,两片红唇在白手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等姐的电话。”
然后,高飞飞快离开。
白手傻坐了好久。
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点。
洗了个澡,白手在客厅坐下,打开包拿出寻呼机,发现有人连续三次打他的传呼。
是个陌生的号码,后面也没代号。
这人是谁?
白手照着寻呼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女中音。
“哧哧,终于想起给我回电话了?”
原来是韦立,市建行区支行的行长。
“是姐啊。对不起,刚才我在洗澡。”
“噢,可以原谅,哧哧。”
“姐,你这个号码不是家里的,你在外面?”
“对,我在行里加班。但现在有个问题,我要回家,可叫不到出租车了。”
“姐,你等我二十分钟。”
风风火火,白手穿衣穿鞋,迅速下楼,出门上车。
其实公司离银行很近,白手又争分夺秒,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
车停银行门口,白手摁响喇叭。
等待的时候,白手想到一个问题,刚约会了一个姐,又来见一个姐,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狗日的副总工程师老顾,祖上是江湖人,给人测字看相的。
前天来汇报工作时,老顾给他写了两句诗,和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两句诗是: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满春园。
古人写的,老顾抄来是啥意思?
还有一句话,更象是谒语。
木兆卄人匕,走云一口王。
现在白手琢磨出来了。
木和兆,合起来就是桃字,卄人匕合起来是花字。走和云是云字,一口王,一口是日,与王一起就是旺。
桃花运旺,狗日的老顾,还知识分子,狗屁,肚子里也有坏水。
银行的门打开,韦立为首,跟着出来还有四个女职员。
原来,有一笔帐对不上,差了两百多块,韦立留下四名当班柜员,硬把一个星期的流水对了一遍,终于找到了这两百多块。
白手当了回忠实可靠的出租车司机。
四个职员,一个一个的送到家。
韦立肯定是最后一个。
车在银行的公寓楼前停下,白手没有下车。
韦立下车,“哎,怎么不下车?”
白手假惺惺的,“太晚了。”
确实有点晚,都快到零点了。
“楼梯没灯,我怕黑。”韦立边说边走,不理白手。
白手赶紧下车,屁颠屁颠的。
“姐,不影响我那两个外甥女休息吧?”
白手说的是韦立的双胞胎女儿,朱卉和朱妍。
“不影响,说不定还在看电视呢。”
八十年代,中考安排在五月,高考安排在六月,朱卉和朱妍已经完成中考。
果然,姐妹俩正在看录像,香港的武打片,音量开得特大。
见了母亲,姐妹俩没多大反应,看到白手,二人却振臂欢呼。
可韦立却冷着脸下令,“关电视,马上睡觉。”
姐妹俩看向白手,希望他帮忙说话。
白手摊摊双手,爱莫能助的样子。
姐妹俩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