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五万块没用到工程队上,甲方每月打钱给白手,白手按时分转给各工程队。
结果就是,这存折上的五万块钱,都用在女大学生身上,现在只剩下七千多块。
“手哥,我爸不查问,我没事。我爸要查问,你得替我顶着。”
“行,你爸要是查问,我就说我借了你的钱。”
这个忙也必须帮。
童六子他爸童三河,对钱特别讲究,要让他知道童六子和女大学生的事,还赔进去四万三千块钱,估计童六子双腿不保。
“太失败了,手哥,我太失败了。”
白手只好安慰,“学费,就当是学费。六子,咱一个农民,能追求一个女大学生,还义无反顾的把她送出国留学,这是多大的成就?等将来老了,这就是美好的回忆啊。”
童六子哭丧着脸道:“可是,可是这美好的回忆,代价也忒大了。跟你比,我亏到姥姥家去了。”
“呵呵,这没办法,你别跟我比。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亡羊补牢。”
“羊都跑了,还咋补牢?”
白手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规划图,认真的说道:“堤内损失堤外补。你老老实实的干活,多挖泥,多赚钱。先把窟窿补上,把伤痕抚平,为下一次追求爱情积蓄力量。”
“手哥,你这不是安慰,你这是幸灾乐祸,讽刺打击啊。”
白手把童六子赶出了办公室。
晚上,白手把童六子的遭遇告诉了陈岚。
陈岚瞅着白手,轻笑道:“是不是有点唇亡齿寒的感觉。”
“非也。”
“你不怕我也远走高飞,一头扎进资本主义的世界里去。”
白手笑了笑,“还别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亏大了,比童六子亏得还大。”
陈岚白了白手一眼,“别胡说八道,我可没花你多少钱。”
白手一本正经道:“岚,我是这样想的。童六子虽然损失惨重,但人家好歹跟那女大学生那个了。我跟你,我跟你可还没那个呢。”
“哪个那个呀?”
白手往陈岚身上瞅瞅,坏坏道:“就是那个的那个,你懂的。”
陈岚红了脸,伸手去打白手。
来得正好,白手不躲闪,不后退,反而趁机向前进。
活捉一枚美女。
陈岚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在强大的包围圈里,只能束手就擒。
“哎,警告你,不许乱动。”
当然不能乱动,白手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不能得寸进尺,否则将前功尽弃。
“手,你有没想过你工程队以后的发展?”
白手点了点头,“想过,但目前只是个想法而已。”
“说说,我喜欢听你说。”
白手放开陈岚,起身在客厅踱步,一付大将风度。
“现在的上海,工程队多如牛毛,说不定比黄浦江里的鲤鱼还多。鱼龙混杂,太不规范,太没档次。就像我的工程队,是挂靠在一个乡的工程队的名下。我干得最好,人家也看不起,顶多是土八路游击队。”
“嗯,门面很重要,特别是在上海滩。”
“我想第一步,就是改头换面,成立一个正式的建筑工程公司,而且注册地就在上海。”
“这个想法很好呀。”
白手摊了摊两手,“但现在的阻碍很大啊。”
“你等等。”
陈岚起身去书房,拿来了一份资料,“手,我帮你准备了这个,在上海注册一家建筑工程公司的必要条件,全在这上面。”
“不愧是我的老婆。老婆你说,具体都有什么条件?”
共有十条,陈岚一条一条的念,白手一条一条的对照。
“……第八条,固定资产十万块以上,主要就是各种设备和工具。”
“这个我马上就能达到。我的皮卡车和摩托车,都可以算是固定资产。”
“第九条,资质和技术力量。”
白手思忖着道:“这条最麻烦,我听人说过,最有可能就卡在这一条上。”
陈岚道:“你要有三个李工程师,这条就不会成为麻烦了。以我看,第十条也就是最后一条,才是你最大的问题。”
“第十条是什么内容?”
“注册资金五十万块,而且必须是实有资金。”
白手笑了,“这不是问题。”
陈岚怔了怔,五十万块,不是问题?自己的小男人也太有钱了。
白手不像是开玩笑,陈岚相信。
白手看出了陈岚的惊讶,得意道:“怎么样?嫁给我,你就是老板娘,你不亏。”
“美得你。”陈岚建议道:“听老李说,市建筑协会换新领导了。你可以去找他,也许在注册公司这件事上,他可以帮上你的忙。”
有道理,白手大受启发。
第二天恰好是星期六。
白手先把陈岚送到工地上班,再叫上董培元和谢洪水,去劝业旅社喝茶。
仨人到了劝业旅社,发现张孝南、方自立和胡祥瑞三个,已直接从家里赶到了这里。
劝业旅社人满为患。
今天有重大消息发布,谁也不想错过,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幸亏张方胡三个来得早,占了一张桌子。
白董谢仨人赶到,正好凑成一桌。
董培元问张孝南,“老张,今天有什么大新闻。”
张孝南道:“新会长常清扬今天上任,这算不算大新闻。”
谢洪水道:“老常啊,老熟人了。”
方自立问,“老谢你认识?”
“哈哈,岂止是认识,不仅打过交道,还一起吃过饭呢。”
董培元道:“老谢,你赶紧给大家说说。”
“常清扬以前是当兵的,当过团长副师长,转业后在黄浦区当副区长,整整当了九年。现在大概有五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退居二线,来市建筑协余发挥余热。”
“人怎么样?”张孝南问道。
白手也想问这个问题。
谢洪水竖起了大拇指,“反正跟老阎王正好相反。”
方自立拍了一下桌子,“哎呀,咱别在这里瞎说了。老张,你刚升为常务理事。小白,你是理事。你俩快去看看吧。”
张孝南点点头,问白手,“要不咱俩去看看?”
白手想了想,“老张你去,我暂时不去。”
“这是什么讲究?”张孝南问。
“老张,你是常务理事,是正式选出来的,有话语权。我这样的理事,多如牛毛,不是选出来的,二者差距摆在那里,我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张孝南觉得白手说得有道理,起身去隔壁的协会打听情况。
谢洪水两眼在大厅里乱扫。
“老胡,没看到孙建国和曾玉山啊。”
胡祥瑞道:“孙建国去了宝山县,那里有座大桥,他刚签了合同,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董培元道:“这家伙,要是一心一意做事,还是有点水平的。”
“曾玉山估计也在宝山县。他有个亲戚在宝钢工作,好像还是中层干部,帮曾玉山接了点活。”
谢洪水道:“好家伙,宝钢是大单位。真要与宝钢挂上钩,滴点口水下来,也够你吃个一年半载的。”
方自立在宝钢和宝山县待过,他有自己的体会,“宝山县毕竟在郊区,待在那里,就相当于远离市区,远离行业中心。”